第四十四章 娇儿言欢登景台

鸾翔九天 云城九少 4640 字 11个月前

这样说着,宜朱的胳膊被人轻轻一撞,对上宜碧警示的眼神,才恍悟道自己最后那句话好似在说鸾歌少见识,取笑她一般。

宜朱暗叫不好,正欲解释的时候,却见鸾歌开口追问:“这么说来,如今这家布料铺子当初是以低价从袁氏手中盘来的了?”

宜朱没想到鸾歌会这么问,望着自己的神色当中也没有介意介怀的样子,这才暂时放下心来,耐心与她解释道:

“这婢子就不知道。先前那袁氏卖玉器,生意本是极好的,因为货源广,他家的东西又少有赝品,所以就算是咱们公子也经常从这家淘几件玉器送人,就是如今的明玉堂中,也还摆着几样从袁氏买的东西呢。

“只是去岁袁氏的旧主好似在外面亲自去提一批货物的时候,被山贼所害,由他的兄长接过这铺子之后,便慢慢不好了。我们在屋中做活计的时候,也偶尔会听公子说袁氏的假货越发多了,这样下去只怕长久不了,谁曾想果不其然,在前些日子就给盘出去了,若不是真的干不下去,只怕也不会这样匆忙,但是这铺子在安阳的正街之上,地段是极好的,单就这一点也不会太便宜。可是这布料铺子卖的东西一般,却也瞧不上富贵,因此是不是低价,也说不准了。”

听着宜朱的解释,和中午那赶车的小哥说的没什么差别,只是有些地方说的更详尽些,比如说袁氏的货源,比如云晴的父亲是在提货中死去,比如她的伯婶是将家业陪地差不多才将铺子出手……

如是种种,原本只是随口相问,想要了解一二的事情,到如今却让鸾歌嗅出一些其他的味道来……

就在她思索之间,宜朱与宜碧也明白她问那布料铺子的原因了,只怕不是为了这一家,而是为了问袁记的事情。

这样想着。宜朱的心是彻底放了下来,然后望着出神的鸾歌道:“姑娘可是认识这袁氏的人?要不要婢子找人去打听打听?”

听到这问话,鸾歌敛了神色,生怕打草惊蛇。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不用这样刻意去问询。”

说着又恐自己的样子有些欲盖弥彰,紧跟着笑了笑道:“只是我与师兄各处游历的时候,曾与袁氏的远亲有旧。曾听她提到在安阳城中有这样一门亲,今日看到这铺子时想起,难免问询几句,却不料听到这样的消息,所以有些唏嘘罢了。”

“原来如此。”宜朱点了点头,难免又多说两句:

“其实若说这袁氏老东家,也是可怜。原本娇妻爱女一家和乐,又有丰厚的家财傍身,算来也是美满至极了,谁曾想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夕之间便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与妻子葬身异乡,女儿如今好似也不知流落何处,倒是他那兄长捡了大便宜,却将家财败成这样,便是路人听了也觉不公。”

“宜朱,这话就莫要多说了。”听着宜朱越说越远,宜碧连忙打断,生怕鸾歌觉得她多话。

然而鸾歌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着问道:“怎么听着宜朱姐姐好像挺为袁氏抱打不平的?莫不是也与袁氏有旧?”

鸾歌问道。心中不由联想莫不是宜朱和云晴也是什么远方的亲戚?别的不说,就是这性子好像也有几分相像。

可是转瞬她就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若真是什么亲戚,为什么今日明明见到了云晴,却又认不出来?不过若真是离得远了些。却也又说不准……

就在她猜测的时候,只听宜碧扑哧一声笑道:“我们二人本都是孤儿,从小被公子带回来养在府里的,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哪里知晓什么远方亲戚?她呀,只怕是听杨成经常为袁氏抱打不平。这才学了那杨成的口气,编排那袁家的兄长呢。”

“谁编排那袁家兄长了?”听到这话,宜朱霎时不乐意了,冲着宜碧嘟嘴,不满道:“单当故事听,也会觉得那袁家大兄不是个东西,好好的袁氏的招牌就这样给毁了,难道就不可气么?”

“好好好,可气可气,我就那么一说,你倒是这么大动静,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什么?”宜碧哄着宜朱,到最后,竟是带了几分挪揄与窃笑。

“说什么呢!”宜朱面色一红,转过身去,声音也变得有些软糯:“姑娘还在呢,你就这样打趣我……”

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只怕也明白为什么宜朱会对袁氏的事情持这样的态度了。

只怕小姑娘心理装着杨成,而杨成又一直念叨着袁家的旧事,难免因此影响了宜朱的态度,让她知道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若是想要调查清楚,还得要好好问杨成才是。

这样想着,再一看宜朱的样子,鸾歌突然生出几分疼惜来,笑着道:“无碍。”

转瞬却又有些唏嘘。

只怕这姑娘还不知道,那袁家的小姐如今已经被杨成找到,还会一直在自己面前出现,最关键的事,杨成的心思没有变,那袁家小姐却又心系他人……

这样乱的关系啊,鸾歌无奈地摇摇头,视线落在腰间的玉佩上,面色渐渐柔和。

还好,我只要有你,便已然足够……

说笑间,马车渐渐停下来,随着宜朱宜碧掀帘先下,对着车内的鸾歌伸出手来,才服侍她小心的下来。

望着眼前四层高的楼阁,白日里瞧着倒不觉得稀奇,可是晚间抬头望去,竟是出奇的高大与瑰丽,有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之美,尤其是门前那两株泛出荧红之色的巨大红珊瑚,瞧上去更让人觉得有种惊人的美丽。

华宸与舒阳等人走在前面,宜朱宜碧则跟着鸾歌走在她们后面。

与在路上一般,宜朱对鸾歌介绍着这云鹤楼,或是因为车上小儿女般的交谈之后,她与鸾歌之间好似莫名拉进,话也多了起来。

“姑娘不知道,这云鹤楼可是号称安阳第一楼。这第一,不仅仅是说他们家的东西第一好吃,更是说他们家的歌乐,他们家的观景位置是安阳城中的第一好!

“云鹤楼每日白天只接五十单,奇货可居之下,订单都排到好久之后,而且价格也越炒越高,尤其是这晚间顶楼的观景台,更是难能订到呢!”

听着宜朱这样说,鸾歌不由打趣道:“那你们家殿下这一次是什么时候订的?莫不是一年之前?”

“姑娘!”宜朱听出她的挪揄,不由嗔声道,直到鸾歌笑着告罪,她才又得意道:“当然,那都是对一般的富人,可是富贵之人,就又有例外,尤其是我家殿下这样大富大贵又身份极高的人,要定一处酒楼,还不是挥一挥手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啊,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看来你家殿下不知要压死多少人了,腐败的力量还真可怕!”

鸾歌唬着眼,啧啧称奇,逗弄的宜朱哭笑不得,连带着一旁的宜碧也跟着直笑。

这时,走在前面的华宸不知听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半是认真道:“鸾歌姑娘这话可就错了,华宸这一顿可是东抠西凑才拼出来的,所以待会儿姑娘可得省着点吃,不然华宸可要倾家荡产了。”

“既如此,我还是趁着能多吃的时候好好垫垫饱,免得殿下日后付不起我师兄工钱的时候,鸾歌回想起往昔,竟然还没一顿饱。”鸾歌笑道,然后也板正了脸,认真地对一旁带路的伙计道:

“敢问小哥,你们家东西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么?”

那伙计被这一句话给问愣了,尤其还是这么一个水灵的姑娘,前面跟着当今皇子,竟还问能不能打包?

云鹤楼的客人都非富即贵,就算是吃不完,却也没有打包这么一说,所以他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倒是华宸笑着用手中的扇子拍了拍那伙计的肩膀,指了指鸾歌道:“瞧见没,一会儿记得看好这位姑娘喜欢吃什么,走的时候再备上一份带走。”

“是!是!”

这句话那伙计懂,重新包一份自然可以,可是没吃完带走的,自打他在云鹤楼以来,这还是第一遭。

“如是,那鸾歌便昧着良心吃穷殿下的家当了。”

鸾歌福了福谢过,丝毫不觉自己方才说的有什么丢人,大家也知道她是玩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就这样说笑间,一行人登上了云鹤楼的顶层。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壮阔景象,鸾歌霎时间被震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