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鸾歌扑哧一笑。时光匆匆,转眼小义便要娶妻了,想当初他还是一个整日跟在自己身后“阿姐、阿姐”喊个不停地小屁孩呢。
就像现在的小衍一样。
“可是,人终究是要长大的。”鸾歌收起玉佩,信步庭中,浅绿的新衫裙裾拂过地面,绽出朵朵绿色的花,伴着她腰间碎玉叮当的敲击声,真可谓步步生莲。
她现在愈发觉得,小衍并非凡尘,他的心,也定当是不甘于乡野田园的。
她怎会忘记他看着明王那炽烈的崇拜眼神?如果说见到明王之前,他刻苦读书,只是为了离开之前好好学点东西;那见过明王之后,他苦练箭术,每日傍晚方归,又如饥似渴的读那些兵家书册,便已经不仅仅是之前那么简单了。
每一个男儿,都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啊。
鸾歌长叹一声,瞧着自己已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伴着一旁透过木槿枝叶间细碎的光点,遥遥望向那高阔的天空。
天际被那宏大磅礴的火烧云映得通红,屋檐边角,间或有几只觅食归来的鸟雀燕子蹦跳返巢,而那高空之中,却又雄鹰展翅,翱翔于云端,不知起自何方,转眼之间便化作依稀黑点。
夜幕低沉,这一日,就这般过去了。
离长公主出嫁只有四日了。
这场盛大的婚事虽然紧急,但在皇后和珍妃的一力操持之下,都在有条不紊的快速进行着。长公主也在宫内安静的绣着花被。
一条花开富贵的被面如今只剩下几只纷飞的蝴蝶了。千华揉揉僵硬的脖子,苦叹一声:这新嫁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抬头望望天,那湛蓝的苍穹拥裹着团团白云,又是一个好日子。不过往日里天空多半划过雁群,谁料入眼竟还有一直白鸽展翅飞过,却不知要飞向何方。
千华笑了笑,低下头来继续赶那最后一点儿工,这纯洁的白鸽也是个好兆头呢。只是可叹这花开富贵的被面,需得是出嫁前新娘子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才能寄托福泽。
那白鸽飞过楚国大半个皇宫,最终扑棱了两下翅膀,落在了永安宫的窗柩上。
那些正在操忙着手上活计的人,哪有闲情抬头去望这只寻常的鸟儿。
而平日里本该窝在朝安堂内潜心读经抄写的贵妃娘娘,此刻却是独身一人闲适地靠坐在窗前。看到落在窗柩上的白鸽,伸手一捉,便从它腿上的铜管里掏出一个卷起的小纸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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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几日过去,距长公主出嫁的时日只剩七天,满朝上下都变得热闹非常,家家张灯结彩仿佛比自家嫁女儿还欢喜。
宫里每一处宫室也都一片喜庆之色,包括之前毫无动静的甘泉宫,也是装点一新。
修养几日之后,皇后娘娘也出了宫门,开始张罗着长公主的妆奁,督制嫁衣的织造。但也只是揽了这一两样,其他不必亲为的也就任由珍妃包揽了去。
鸾歌坐在亭子里,瞧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湖水,和卵石小道上匆忙往来的宫人,思量着昨日千华所说的话。
扯下一片树叶,她心中兀自想着:“皇后膝下无子,定然不会亏待小衍,若我之后离开,也能放下心来。但是倘或晟昭帝和左相当真撕破了脸,那皇后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又如何护得小衍周全?”
这般想着,眉头也是更紧,手下撕扯着树叶的动作也愈加百无聊赖。
倘真如此,不是又要重蹈当年自己与小义的覆辙?最后照旧是一场空欢喜,到头来还是孤孑一人,什么都没有?
希望破灭比不抱希望更可怕。
回到永鸾殿,虽是隔着一面湖,西三所婢仆居住的地方嘈杂的声音还是远远传来。这几日宫里都忙上忙下,动作大点也无可指摘,谁让她偏要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进了书房,便见小衍正在练字。别看他年纪虽小,但写出来的字却自有一番气韵,唯一的不足,便是因为缺少历练而展现出的少年稚嫩。
小衍见她来,忙搁下了笔迎上来:“阿姐,你怎的来了。”
鸾歌走到案几前拿起他写的字,仔细瞧上一瞧,点头道:“倒是有些进步。”
小衍一喜,昂起头,飞扬道:“那是自然,我最近可练得很是勤苦呢。”
鸾歌一笑,也不答他,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道:“今日来是有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小衍随她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两人隔着一个小小的桌子,道:“阿姐请说。”
“倘若阿姐要离开这皇宫,你可还会像当初一般要同阿姐走?”
小衍微怔了怔,正要开口,却听鸾歌道:“你莫要仓促回答,需得想好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