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朵朵,高立枝头。
竟然温暖如春,暖香四溢,还有蝴蝶翩翩其间。远处的水榭旁居然盛开着几支玉立婷婷的白莲。
华宸不由诧异这神妙的异术,如今外间已是暮春夏初,而这里居然还有冬月绿梅绽放,盛夏的佛手白莲居然也悉数盛开。
早先听闻云阳术法其妙非常,不仅可活死人肉白骨,更可转换四时节令,他只觉得是世人过于夸大追捧之故,如今看来,却不由得不信服,之前受到怠慢而生出的些许隐忍怒气,此刻也已经尽数散去。
“承蒙三公子不弃,来这边喝茶品果可好?”轻纱相隔,隐约可见白衣铺散于软榻之上,纱帐之后人影右手携壶,灌酒入喉,洒脱不羁却又出尘脱俗。
“山主果真是个妙人。”华宸轻赞一声,沿着梅间小道缓步上前,行礼道:“适才家仆无理,是在下的过错,在此和您致歉,冒犯了山主还望您海涵,看在在下的面上莫要刁难他才是。”
“恩,确实是个无理蛮横的刁奴,至于所谓冒犯,于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云阳的规矩不能破,三公子爱才,却也要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懒散的声音自纱帐后传出,接着便是咯嘣一声脆响,不知什么时候,那隐藏在后的人已在手中捏了一只苹果,自顾地咬了起来。
嚼了两口便略带含糊的道:“三公子还是坐吧,下次相见可不知是何时了。”
华宸瞬间愣住,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般,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脱俗清俊,却又如同顽童般浪荡的云阳山主,那一刻他是真的怀疑纱帐之后的那人,是否真是传闻中身负天下重任的人。
不管如何想,最终他还是上前一步,坐在案几旁的小榻上。
“三公子,请——”舒阳伸手相邀,案几上的白玉壶已经自行浮起,一滴不溅地为华宸斟满了面前的酒杯。
不顾华宸的差异,他已经拿起自己的酒壶灌酒入喉,随后又是清脆的咯嘣声……
华宸心情纠结万分地拿起面前的酒杯,机械地喝了一口,却在美酒入喉的那瞬惊喜异常:“碧落玲珑?”
。
云阳山上莫名的不安感,让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楚宫。
原本想着如何面对那个同样高傲的,不愿出言求助的人,途中截留到的纸鹤让他的到来名正言顺。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有些许的窃喜的。
鸾歌听到那声应允,同样回以微笑,如同三月微风般灿烂,又如冬月腊梅般自信高贵。
舒阳有片刻的失神,转而回过身去,袖手拂过,将那巨幅画面撤去,与此同时,御书房的窗柩旁闪过一道红光,那绯色纸鹤化作了莹莹光点,消散不见。
云阳山下,华衣男子负手而立,平和而淡然地望着面前熟悉的山路,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
他身后负刀而立的侍从面上却与他截然相反,只见那人眉宇间戾气外露,眸子里的愤怒已经像要燃烧起来。他终于还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主人经受这样的侮辱与怠慢,破口而出道:
“妈的这云阳山主也忒地不知好歹!主子这么多次前来拜访他都避而不见,又整蛊出这么多这东西来刁难我们,我看他分明就是不待见我们!主子,咱回吧,别在这里受这份劳什子的气了!”
“武樑,我说过了,这种话莫要再提,否则你便自行回去。”微哑的嗓音缓缓道。平声静气却含着隐隐的威严。
“可是,主子……”那带刀的汉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男子打断。
“没什么可是,若是继续如此你就回去吧,我让苏懿来便是。”
“那小子来有什么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能帮的上什么忙?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更别说保护您了!不给您添麻烦就算好的了!”
听见那个名字,武樑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小白脸能有什么用处,除了文绉绉的弄出来一些算计别人的东西来,还能干什么?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那么看重他!
“武樑,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很多事情都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你太莽撞了。”男子声音依旧平缓,山风吹起他的袍角,在一片绿色中宛若一棵挺拔的苍松,谦虚平和里却透露着尊贵不羁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