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看来,玉狐止痛之法竟是源自牙齿。任谁能想到是这样的呢?
其实鸾歌的猜想没有错,不仅舒阳,就连他们的师父,那个自诩无所不知的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一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六两松开了鸾歌的手指,就着她的怀抱懒懒睡去。看着怀中的胖家伙,鸾歌也不由一笑。
术法反噬的疼动感已经散去,然而施术引起的疲惫感也随之而来。软榻之上,一人一狐就这样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鸾歌撑身坐起,按着脑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公主,五皇子醒了。”
是莲心。
鸾歌不由舒展了眉头,这小子可总算是醒过来了。
“知道了,你去帮云衍准备些清粥,我待会儿就过去。”言罢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这么久没有吃东西,那个小馋猫一定饿坏了。不过,要是那家伙看到这些食之无味的东西,还不知会怎样跳脚呢。
不管怎样,虚不受补,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先垫垫了。
她起身,将还在熟睡的六两轻轻放在榻上,发现虽然灵力没有恢复,但周身已经痛感全无,不由感叹这奇兽的异用,想到身体已经较之前甚至更为舒展,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
思及今后还有更为冒险的计划,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一番思量之后,还是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纸,翻转间已经折成纸鹤,细语一句,才打开窗户双手轻捧,将之送出。
看着消失在空中的纸鹤,她喃喃道:“还是需要你来啊三年之期就要到了”
关上窗户,对着镜子梳洗一番,鸾歌才推开门向云衍住着的南殿走去。
还没进屋,便听见那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不吃我不吃!你们都和皇姐一样欺负我!这粥什么味道都没有,怎么可以让我这个病人吃?我是病人啊,我是病人,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同情我,我不和你们玩了”
。
那一夜,扭转了所有人的命盘。
十二年前那场大火,那场倾国之战,使得燕国一夕覆灭,皇室皆亡。包括,曾经敬如兄长的男子,那个温暖如春风无欲无求,永远包容一切浅笑如温玉的男子。
当初的阿姐,昔日的燕质子妃成了如今楚国晟昭帝的皇贵妃,而自己这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则因为长姐高嫁,“有幸”得到齐帝的关注。
金罍玉器,锦衣华服,俨然有了皇子该有的模样。
在此之前,这样尊贵的日子他不是没有期盼过,却不想,当这一刻来临之时,自己心中充斥着的不是欣喜,不是幸福,而是莫名的寂寞与恐惧---
如果这一切,要用姐弟反目和至亲之命来交换,他,宁可不要!
什么万人之上富贵荣华,什么皇子贵胄尊贵非常,他统统不要!他要的,只有那有亲人陪伴的温暖的,哪怕普通的日子。可是,这么小的愿望,上天却连施舍都不愿意
--“不要试图挽留任何一个想要离开你的人,因为既然她决定了要离开,就没有做任何留下的准备。”
那日,红妆热烈,阿姐那精致的容颜在阳光下更加鲜亮,那双漂亮的眸子,也要比常日里更加璀璨夺目。檀口轻吐,却是这般让人心碎的话语。
手中紧攥的衣角被那双曾经牵过自己十年的手抽离,果断而又决绝。
他呆坐在地上,看婢女簇拥着那袭红衫一路远去。目光一路追随,直至那抹身影消失不见。
然而那人,却甚至连回头,都不曾。
烈日当头,入眼一切皆是刺目。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些都陷入黑暗,而最后倒下的那刻,他终于如释一笑:今后的路,便一个人走吧。
十二年,足够让曾经那个天真幼稚的男孩,成长为如今有才智有谋略的男人,足够让当年齐国皇宫里名不见经传的落魄皇子,成长为如今声动三国的棋书才子,沙场猛将。
只是其中滋味,又有谁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