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那边有怨气,而郑胖子这边心里也不舒服。说到头,他们也是为了大家好,因为他们不知道山上的情况,也不知道我们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临时事件。担心这送葬车队闷头闷脑的上了山,冲撞了洗怨路,对大家都不好。
但这些解释他们自己知道就行,并不能说出来,只好憋在心里面。再加上在这儿吹了一晚上的阴风,也早就等烦了,手下人说话的口气有点不善。结果,把对方也惹起火来了,两方人马在争论中手上开始有了小动作,然后渐渐发展成相互推搡。
眼见得局势有点不受控制,郑胖子在郁闷中诅咒我们这群始作俑者。也正是这样,他突然才想起,不应该干等着啊,应该派人上山看看情况嘛。想通了这一茬,他当下一面安抚着汹涌的民意,另一边派人上山查看。
结果,手下人上山一看,我们这群人都没了踪影,只剩下地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绳,连带着那七盏油灯还摆在地上。看样子,我们已经离开了很久。
得到了这个消息,郑胖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面指示着上面的人抹除我们留下来的那些痕迹,一面和车队的人磨着时间。一直等到上面完全清除了,这才放他们离开。
就是这样,临走时还隐约听到车队里有人骂他“狗官”“吃人饭不干人事”这些话——郑胖子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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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白捡了一顿骂,郑胖子心中可说是怨念深重,要就这么嗝屁了,说不得要来回走好几次洗怨路,才能洗脱这口怨气。他受了气,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当下打电话来冲着关师爷一顿臭骂,我们这才回忆起来,竟然把他们给忘了。
做错事就得认,这事本来就是我们这边的错。我们倒是老早就回来了,害人他们白白在坟山下面吹了一夜的阴风,有可能还得被人投诉。关师爷只得舔着脸陪着笑安抚了一阵,直到郑胖子这口气消了,这事才算作罢。
他打完电话,见我们都憋着笑看着他,像看他笑话一样。老神棍觉得丢了面子,当场就不乐意了,两眼在我们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冲我一横眼:“你很闲吗?你有很多时间浪费吗?不是去沐家寨么?怎么还不上路!”
得,我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梅雨荷走了,代表着我和她的恩怨纠葛都被抹除掉了,一切的往事都如过眼云烟。世上再没有梅雨荷或者何大姐,而我也不用在她的问题上继续纠结。
想到这儿,原本沉甸甸的心情突然一松,好像卸下了重担似地,整个人也好像轻松了几分。与此同时,关师爷捋着山羊胡对我笑道:“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我眯着眼仔细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很不错,整个人都轻松了。对了,我怎么觉得,这感觉和上次在幽冥地宫超度亡灵后差不多啊。难道……我放梅雨荷下去,老天爷觉得我有功,又奖励我几个月阳寿?”
说道这,我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只不过,这兴奋劲还没维持多久,就被关师爷一句话给按了下去。他是这么说的:
“别尽想好事,那只是你放下恩怨纠葛,念头通达而已。跟天降功德不是一个概念。梅雨荷这事,你顶天就相当于超度了一只恶鬼而已。功劳太小了。”
我不服气了:“超度一只也是超度,不能因为功劳少,就抹除掉吧。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服你告他去啊!再说了,你刚犯了事,现在处于敏感时期……这个,你懂的。”他说着,冲我挤了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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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个屁啊!
我想要再说几句争辩一下,他见我拗住这事不放,终于没了耐性,一挥手制止了我下面的话:“行了,别在这儿抖咳嗽了。咱们道师爷,解除风水厄难收获功德,这才是正途。其他的,就别想了。”
关师爷说完这句,也不再搭理我背着手往大门方向走去。我叹了口气,把心中那点小不爽按压了下去。没法,谁叫赏罚标准掌握在人家手里呢,我只能被动接受。
我悻悻地跟在关师爷身后出了办公室大门,径直往对面的宿舍走。这几步路的距离,就听到老头在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凑过去一听,听他在说:“咦,怎么觉着忘了什么事。叶飛,你有没有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