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不是他多心,实在是达米安的行为太过反常了——他之后竟然没有找事，而是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所以这就是你黑进我的安全屋，霸占我新买的沙发,还吃我的辣热狗的理由？”

杰森·托特很无语，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眼睛里满是对提姆的嫌弃,还有一点点对他精神状况的隐秘担忧。

“小红，你被恶魔崽子虐傻了吧？他不跟你吵架了难道不是好事？”

“你才傻了！”提姆举着平板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样子……”

就好像、就好像所有被蝙蝠侠强行镇压和感化的戾气忽然又回来了似的,甚至比当初他刚到韦恩庄园时还要凶残。

“我倒宁愿他继续没事找事,”提姆小声咕哝：“总好过他莫名其妙脑子抽了去干出什么不理智的傻.逼事。”

“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跟摘了绳的狼似的……啧，真让人不爽。”

杰森去厨房把刚买的水果洗了,装盘端过来,边走边吃。

“小红你修辞学得太烂了，谁给狼栓绳啊,”杰森咬着樱桃含糊不清地说，他对提姆勾勾手指：“行吧,好奇心被你勾起来了,到底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提姆慢吞吞地爬起来，胳膊肘拄在沙发靠背上,举起平板展示给杰森看。

屏幕上是一张截图——艾丽卡脑袋上罩着纸袋子，浑身被淋得湿透，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我仔细想了想,达米安是在看见这些视频和新闻后才忽然不对劲儿的，”提姆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难道他认识斯塔克的秘书？”

“我查过了,这个秘书是在我去复联大厦谈项目那次出现的，之前没人见过她。当时她脑袋上就扣着个印了钢铁侠标志的汉堡袋子，我还以为这是斯塔克在搞个人崇拜或者情侣之间见鬼的情趣——”

“哐当”一声巨响，杰森手里的果盘摔在地上，圆溜溜水灵灵的樱桃们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杰森保持着松开手指的姿势一动不动，他缓缓睁大眼睛，目光难以置信。

提姆：“………………”

等等！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难道大红也认识她？我是不是该把照片给迪克、布鲁斯和阿福都发一份！感觉全家都知道这女孩是谁，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杰森很快回过神来，他一言不发地用力抢过提姆的平板，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前前后后地滑页，脸离得越来越近，一副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看个清楚的架势。

提姆彻底没脾气了，他摊开手臂耸了耸肩膀，然后又抱紧胳膊，坐回沙发里，耐心地等待杰森抽风完毕。

由衷地希望大红比某个恶魔崽子更讲道理，在情绪恢复正常后主动解释一下自己发疯的缘由。

提姆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再去问第三个人了，这给他的打击有点大。

提姆的祈祷被上帝他老人家听见了。

就在他差点儿以为杰森准备用视线把平板盯穿了的时候，杰森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现在在哪儿？”杰森把平板拍在提姆胸前，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声音中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还有深深的无奈和疲惫：“带我去见她。”

提姆一挑眉：“不如你先说说她到底是谁，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小红，你真麻烦。”杰森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跟你没什么关系——”

“嘿！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提姆歪倒在沙发里，抬手捂住胸口：“既然跟我没什么关系，那你就自己去找她吧，再见。”

杰森：“…………这似乎是我的安全屋？”

提姆敏捷地翻身坐起，开始收拾他堆在沙发上的一大摊工具，他温柔又体贴地笑道：“我马上就走。”

十秒钟后，杰森咬牙切齿地扯住了提姆的衣领子。

提姆扫荡了杰森的冰箱，从里面抱出一大瓶可乐，半个西瓜，还有两盒冰激凌。

杰森嘴角抽搐：“你以为这是看电影？”

提姆高声欢呼：“听故事！听故事！”

“听完之后希望你还能这么开心。”杰森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目光却渐渐沉了下去，仿佛眼睛里压着一团阴郁的积雨云。

敏锐地觉察到杰森情绪的变化，提姆稍微收敛了一点，他不再发出动静，乖巧地用小勺挖冰激凌吃。

其实他心里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端倪——既然达米安和杰森都认识这女孩，按照两人交叉的时间线来推断，只能是杰森死亡后又复活，浑浑噩噩地爬出棺材被塔利亚捡回刺客联盟的那段岁月了。

刺客联盟啊……提姆垂下头，纤长卷翘的睫毛挡住了眼中闪过的复杂目光。

事实果然像提姆猜测的那样。

“她是塔利亚安排在恶魔崽子身边的‘影卫’，平时藏在暗处保护他的安全，关键时刻可以为了他去死。”

没有铺垫，杰森用异常平静的语气直切主题。

然而正是因为平静，才更显得这段话的内容无比讽刺与荒诞。

提姆：“……”

幸亏提姆吃的是冰激凌，所以只呛到了自己，如果他刚才喝的是可乐，那现在倒霉的就是坐在他对面的杰森了，肯定会被喷一身。

“我活在二十一世纪？”提姆边擦嘴边问。

杰森翻了个白眼：“你对雷霄奥古那个活了几千岁的老妖精有什么美丽的误解或过高的期待吗？”

也对，毕竟雷霄奥古是幻想着某天可以统治整个世界的人呢，由他领导的刺客联盟能正常到哪儿去？

提姆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