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乞新火

没有什么能形容眼前的震撼,这必须是巫术!

怎么可能有人如此狠心,怎么可能有人能在花瓶中生存,又怎么可能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甚至还能叫卖牟利。

但确实有人可以如此。

“七十两!”

“一百两!”

叫价声此起彼伏,似乎从未有人触及到到罪恶的底线。

一个奉公守法的普通人走出了界限,而且没有遭受到应收惩罚,甚至还取得了巨大的利益,在过度的提心吊胆之后,这个人会感到庆幸和轻松,这种滋味的诡异的,是令人着迷的。

与其说罪恶是迷人的,不如说沉迷罪恶的欲望是迷人。捂着跳动的心脏,闭上自己的眼睛,一切都轻得可以不存在了。

然后,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内心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最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永无回首之日。

足够了,白抱石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这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臂,白抱石抬眼看去,正是杜绝。

“再等等。”杜绝低声说道。

高台之上,那个出头的老人正喜滋滋的将人头花瓶搬下来,显然是他价出得最高。笑得沟壑纵横的脸上一双眯缝眼正冒着光,似乎看到了金银财宝滚滚而来。他想,多走几个地方,不出一个月就能回本。

人头花瓶被老人搬了下去,两个骨头架子也施了个礼,然后晃晃悠悠的退到后面。他们才下去不久,又有一高一低两团模糊影子过来了。人群重演了一边上次的骚动,只不过这次的惊呼声比上次的更大。

一个熊牵了一个狗走过来。

熊是熊的模样,只不过举止浑然是人。那狗却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它比平常的狗稍微大上一些,两只前腿也比平常的狗长一点,爪指甲黑得发亮,看起来很是锋利,后腿却和身边的那只熊一般粗细。只是这些的话就不会引发众人的惊呼了,引人惊呼的是它的头,这头却不是狗的头,而是一个毛发丛生的人脸,眼鼻更是清晰可见。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歌谣凭空的就在道观内响起,一种无名的恐惧充斥在人群中间。不是因为鬼神之思,而是这曲调是从那一熊一狗的口中发出的。

人与野兽的不同究竟在哪里?若是兽形能与人语,若是人身却做兽行,人兽之间的界限真的如同想象的一般清晰吗?人有情感,兽也有情感;人能借助工具,兽也能借助工具;人能思考……

思考是什么,是人的灵魂吗?

如果兽也能思考呢?兽本来就能思考,只不过人比兽思考得多了一点。

比兽思考得多一点是人,那么比人思考得多一点,是不是就有权利将人看做一种兽,然后将自己称为新的物种,正如人将自己和兽分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