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在世时,曾经为陈巍与她定下婚约,令钦天监算了许久,才定下良辰吉日,准备让他们八个月后完婚。谁料,这八个月的时间里天地都颠倒了一遍。
单箐不再说话。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敢提起这个婚约,寇红红觉得是毁了,可有的人还记在心里。
马车转眼就到了一座宅邸,寇红红看着脚下青苔满阶,笑道:“单箐真是好眼光,这院子足以悦目娱心。”
单箐见她看着青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幼时趣事,捂着嘴笑道:“这回可别再令人把青苔清扫干净了。”
那时她们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天天满地闹腾着,孙不遇好不容易在皇城里找到了一个清幽僻静的地方读书,结果被寇红红看见老师坐的地方满是青苔,她立即断定是内监们服侍不周。正好那天刚学了尊师重道,她就趁着老师晚上回家去的时候,令内监们连夜将那个地方清扫干净。第二天孙不遇又寻到了那个地方,看见崭新的砖石无语凝噎。
寇红红瞥了一眼单箐,至今仍然有三分怨气:“我只知道好看与不好看,舒服与不舒服,那个地方潮湿阴冷,既不好看,又不舒服,谁知道老师就喜欢。”
单箐闷声笑着,引寇红红穿过游廊,登上小楼。两人靠在栏杆上,享受着浮生清闲。
寇红红舒展了身体:“早朝后本打算寻个去处玩乐的,被幼薇拦住时还感到惋惜,不料到了这里更是自在。”
单箐摇着头笑道:“安安静静的闲在一处,当然比四处寻欢作乐来得轻松自在。”
寇红红斜眼瞧她,开起玩笑:“我是孤家寡人,只能诗酒趁年华,四处寻欢作乐,不若幼薇年纪轻轻的就有了家室,羡煞旁人。”
单箐听到这句调侃,就想到家中某人,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寇红红见到单箐这幅傻相,也轻笑着闭上眼睛,任阳光轻抚面容。希望那个药罐子能多撑些时日,她可不敢想象单箐失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小楼渐渐被斜阳笼罩,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就流逝了。
单箐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指着前方说道:“来了。”
寇红红睁眼看过去,正好为首那人抬头望来。他身穿黑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额间的汗水在余晖中闪耀。
庭院中草木郁郁青青。
孙不遇才下马车就看见一红一黄两个姑娘蝴蝶似的飞到眼前:“天思,幼薇,别来无恙?”
天思……好久没人如此唤她,而她也已经习惯了寇长公主这个称谓,寇红红笑着说道:“老师,我现在叫做寇红红。”
孙不遇嘴角抽动,眉毛拧成一节,嫌弃的说:“红红……”
寇红红看到他脸上的不情愿,反而开怀大笑,自鸣得意的说道:“嗯,叠字多好听。”
单箐见寇红红努力找回往日师徒间的亲昵氛围,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幼薇,你笑什么?天思这么胡闹,你也不拦着她。”孙不遇迁怒道。
“老师,幼薇哪里拦得住。”单箐一脸冤枉的融进了这个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