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前

监生们见到此情景暴怒的推拒着充当栅栏的禁军,他们指着单箐纷纷咒骂道:“包藏祸心的毒妇,你不得好死。”

这时一个瘦小的监生突然从靴子里拔出把匕首,冲着背对自己的禁军脖颈就割了下去。那个禁军抽搐了几下,就直直的倒在地上,流淌的血液染红人们的双眼。监生们呆愣了片刻,突然爆发出惊雷的一般的欢呼声,他们蜂拥到尸体前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禁军却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侮辱同袍的尸体,不能有丝毫的行动。

单箐看着在场禁军压抑的神色便知时机已到,退后一步说道:“持刀冲撞宫禁者,死。”

话音刚落,那个瘦小的监生当场血溅五步,睁着眼睛死了在朱雀门的正门口。单箐将熄灭的宫灯丢到地上,转身走进了朱雀门,放任着身后的屠杀,她对门口的校尉说道:“记得将道路冲洗干净,别耽误了一会儿的早朝。”

单箐知道寇红红决定杀鸡儆猴,自然是希望此后监生们服服帖帖的,无人再敢效法此事,从而让别有用心的煽动者失去用武之地。她看着远方城楼上的那抹飞红,在泛白的天边好像一轮东升的旭日。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往往会被权力侵蚀,迷失自我,他们害怕阳光又向往阳光,只有寇红红不需要,因为她就是太阳本身,在盛夏的天空中肆意妄为,炫耀着自己的炎威。单箐向寇红红走去,心中默默说道:下辈子别再傻兮兮的被人当了刀子了。

三千声日鼓停,尘埃却不曾落地。

当宫女点亮两行银烛时,恢复平静的朱雀门又重新开启。出身望族的监察御史带领全体朝臣步行走入皇城,道路上飘动着浓郁的香气,拿着名册唱籍的校尉比以往更加的小心。各持刀戟的禁军分列左右,绣有猛兽图案的旌旗被他们挥舞得猎猎作响,坚定而肃穆的目光投向路过的每个朝臣。

“今天不是大朝会啊,五列禁军怎么变成十二列了。”一个朝臣好奇的向同僚打听。

“噤声。”他的好友厉声说道。

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朱雀门前的惨状,感觉敏锐的人也能发现今早的异样,心怀鬼胎的人更是清楚事情缘由,可人们都是安安静静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寇红红今天依旧穿的红衣,她站在高处看见朝臣们穿过广场,对单箐说道:“我本以为曹知劲自尽是他们知道事情暴露了,必定会阻止监生们的行动,可今日监生们却毫不知情的按计划举事,看来监生这步棋是被彻底抛弃了。”

单箐忧心忡忡的说道:“他们无法将贵主逼进险地,可确实用此坏了贵主的名声。”

寇红红指着下面的人,轻蔑的说道:“若他们也如幼薇这么想,定会跳出几个朝臣指责我,现在这么好的时机他们都如此沉默,一会儿早朝就更不会出来了。”

她看了天色,又说道:“我想息事宁人,他们却不消停。何况新帝年幼,帝位不稳,需要找件事情来立威,他们正好就送上门来。既然人家舍生忘死,我当然要成全他们。幼薇,不是我不想用怀柔手段,而是我需要他们怕我。”

寇红红走下城楼,红裙如火。

听政殿里熏炉飘出阵阵紫烟,百官按照品级职位跪坐在蹑席上。小皇帝一个人高高坐在御座上面,他的东面是慵懒随意的寇红红,西面是危襟正坐的白太后。

百官三拜之后,理应开始奏事,可今天寇红红却先开了口。

她直接问道:“赵幅案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