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想来,也许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善于说故事的人。白抱石看着身边的假道士,露出了一个微笑,此人便可解燃眉之急。
赵癞子不禁打了冷颤,他疑惑的看了看天,西垂的太阳还散着炎威,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浑身发冷,背后凉气冒的手指尖都发麻。
“侯爷……”门口的奴仆匆匆的迎了过来。
白抱石被仆从簇拥着进入了侯府大门,换上步撵又走了好久才停了下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扶着他进入室内。白抱石半倚在床上和赵癞子闲聊,须发皆白的医官皱着眉头将他的脚腕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众人忙忙碌碌许久才消停了下来。
夜幕降临,白抱石正好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窗前思索,手里把玩着原主留下的香囊。
他在进门时本打算借题发挥,用脚伤做借口故意生出事端,将熟悉原主的人陆续换走。经过刚才的短暂接触,他发现这宁王府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熟悉原主的。在府内伺候的人全部都是不久前一批起宫中赐过来的。也就是说,三日前原主是一个人孤身走进这座宁王府的,没有带任何亲近的仆从,他又只在宁王府住了两日就去了长公主的别院,府中的仆从也没有什么亲信。
原主两袖清风的进来,现在他手中的这个香囊是唯一的随身物品。
这个香囊很新,显然是刚买不久的。做工粗糙,制式简单,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白抱石将香囊打开,仔细嗅着其中残香,刺鼻而辛辣的廉价香气刺入脑子。
他叹了口气,这种粗制滥造的香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白抱石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除了皇城里的那个难得一见的小太后没人了解原主的性格,也没人知道原主的习惯,他完全可以毫无顾虑的恢复自己的喜好习惯。
但问题就诡异在这里,白抱石这个身份太过干净,正常生活的人就算独在异乡也至少会携带自己惯用的几件器具,这个原主什么都没有,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他心中渐渐生成一个猜测。
如果按照赵癞子从街头巷尾听到的流言中所说,小太后是十二年前作为奴婢进入郑国皇宫,她今年不过二十八岁,原主比太后小了将近十岁,即当年姐弟离散时,小太后十六岁,原主不过五六岁。两姐弟分隔了这么久,深宫中的小太后真的能通过一面分辨出她面前的这个“白抱石”是不是她弟弟吗?
或许,他现在这个身体的本来就不是白抱石,而是另一个人窃取身份谋求荣华富贵的人,所以才这么干净,小心到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的信息。
月明如水,荼蘼谢却,篆香已经燃尽。
白抱石从玉钩上放下帘旌,卧在床上听新蝉的叫声,突然想到明天就是监生举事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