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死!”
“你连死都不怕了,又何苦要来胁迫我?”谢蘅说,“难道我还能比死更可怕?”
“谢蘅,你知道我没有做过那些事……许公子人真得很好,就是因为他赏下的银子,红姨才愿意多留我三个月。我本不想害他的,我没想要害他的!”
谢蘅冷静地说:“我知道是有人奸污了你,而且你从来都不曾情愿。”
从师梁以江,谢蘅学会如何细致观察一个人。在巧灵身上,她看到了羞愤和恼怒,亦有自责和懊悔,这些遭受侮辱后的情绪是装不出来的。
“你明知的?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在公堂上那般羞辱于我!”
巧灵理智渐趋崩溃,她活到这样的年纪,从来都没做过要人命的事。若非谢蘅此次是将她逼急了,她绝对不会有害人的心。
“我给过你机会,要你说出真相,可是你不知珍惜……”谢蘅道,“为何不讲真话?你想袒护谁?又是为了谁而选择隐瞒?”
“你非要逼死我么?!”
“没有人在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现在放下刀,至少还有回头的机会。”
“只要你答应我,我才能回头!”
谢蘅放缓了语气,问道:“答应你甚么?”
“别说出来……我可以甚么都不要,求你,别说出来……我只是想好好地活而已,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你信我,我原本要告得是范有成他们几个,我是逼不得已的……”
“就是你弟弟的那些朋友?当晚其实是他们欺辱于你,是也不是?”
巧灵颤得牙齿都在打架,点了点头:“是。”
“你自己都说世隽是个好人,又为何要冤枉他?”
“是文浩跪着求我,不要我说出真相。我没有办法,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如果我说出来,范有成真得会打死他的……”
谢蘅冷静道:“如果因受到胁迫而不能说出真相,那么在公堂上,府尹大人也会酌情处理,按照大燕律法,甚至可判无罪。可是巧灵,你现在是挟持他人性命,单单论这一条,轻则下狱,重则死刑。如果你即刻放下刀,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我……我……”
巧灵握刀的手本一直就在发颤,力气也随着僵持的时间一点一点流失。
正值她心神动摇之际,回燕堂外忽然涌进来一批官兵,呼啸奔腾似的声响令巧灵大为惊惧,下意识狠拽了谢蘅一把。若不是谢蘅躲闪了一下,这刀匕很有可能就割破了她的喉咙。
随之闯入的是吴行知,神色凛凛,盯向巧灵:“巧灵,你这是做甚么!还不快放开谢蘅!”
谢蘅:“…………”
你他娘的就不能晚一点儿再进来?
许世隽闻风赶来,瞧见那粗劣的匕首架在谢蘅的脖子上,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里,“阿蘅!”
巧灵这下连头发都战栗起来,“你们都别过来!”
“巧灵!”许世隽双目泛红,“你听着,只要放了阿蘅,万事都好商量。可你若胆敢伤她一根汗毛,我许世隽活撕了你都是轻的!放下刀!”
巧灵像是疯了,惨白着一张脸,眼睛不断在所有人身上来回游转,喃喃道:“为甚么都要逼我……为甚么都要逼我……”
谢蘅眼见着她已濒临失控,悄悄给回青使了个眼色。回青立刻会意,点了点头,脚步稍稍上前移了一步。
几乎是在一瞬间,谢蘅捉住巧灵的手腕狠狠一折,匕首脱离出手,谢蘅撤一步绊住她的脚踝,干净利落地将之肩摔在地。
巧灵一个天旋地转,后脑勺连着背脊骤起一阵大痛,顿时头晕眼花。
同时间,回青夺步而上,身似脱弓之箭,上前踢开匕首,屈膝一下压制住巧灵。
众人:“…………”
当真是好俊的功夫!
回青睥睨着巧灵,清冷笑道:“傻姑娘,挟持人之前怎么也不打听打听,自己捅得到底是多大的马蜂窝?”
谢蘅有点堵心,理着袖子看向回青,道:“你才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