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笔

而且吴府尹还请验身婆为巧灵查验过,下身的确有为人强行侵犯的痕迹,并且身上有多处青紫淤伤,脖子上更有明显的掐痕,可见犯人其在行淫过程中当真穷凶极恶。

状纸乃是由封坤所写。

谢蘅虽不识封坤是何许人也,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不愧是诉讼司的“头牌”。

一纸诉状简洁两百字有余,却字字珠玑、入情入理,末尾着重刻画巧灵遭受侵犯后多番衔恨寻死的惨景,行行句句煽情至极,令人不禁大生悲悯。

谢蘅第一遍看下来时,都有些怀疑许世隽是否真做过这些事,更别提吴行知吴府尹看到状纸后是何心情了。

“物证……人证……动机……”

谢蘅翻查书籍,一页一页地在找寻甚么。

究竟哪一环节存在着纰漏?一定有破绽,只是她还未能发现。

临近日午时,回青将井水里湃好的葡萄端来给谢蘅尝鲜,来时迎面撞上在窗外偷偷打量的谢定南。

回青一惊心,一边要行礼,一边也想提醒书房中的谢蘅,正要屈膝拜见。谢定南飞快地摇了摇头,以食指抵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回青噤声,自然不敢言语,略有些惶恐地瞄向谢定南。

见他官袍未褪,高大的身影藏在窗后,负着手弓着腰,像个老学究看学生,拿期待和探究的目光偷瞧坐书堆当中的谢蘅。

她坐着几本书,手随意搭在屈起来的膝盖上,握着半盏微凉的清茶,目光却完全沉浸在浩如烟海的古籍当中。像是遇到了甚么难题,眉头一直轻拧着,可是目光却活灵活现,似有星火迸射。

谢定南凝神,他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谢蘅了,充满斗志的谢蘅。

偷瞧了片刻之后,他步伐比猫还轻,轻抬轻落,悄悄退离书房。

谢定南走到回青面前,给了她一个眼神。回青会意,坠着一颗心,悄步跟在他身后。

待离了书房一段距离,谢定南才沉声问:“蘅儿在做甚么呢?”

回青支支吾吾,却也明白瞒不过谢定南,索□□代道:“许家的小公子教人冤枉进牢里去了,姑娘正想法子呢。”

谢定南说:“哦,还有这回事?”

回青抬眼,试探地问道:“爷会帮二姑娘么?”

深绿挺拔的翠竹下,谢定南负手而立。他平时不算是个正经严肃的人,可有那么几刻,眸色却一时深得令谁都捉摸不透。

回青满腹的疑问都教他这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仿佛答案已在冥冥中知晓。

谢定南笑道:“她还用得着别人帮么?”

艳阳天,繁红浓翠。

谢蘅衔笔,眼眸挑染意气的笑,扬展手中的状纸,暗道:“小狐狸,这回还逮不着你的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