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
逐客令一下,这持续三年的婚约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谢蘅窝了快一个时辰的心火,这会子总算是通体舒畅。她客客气气地同张尚书及其夫人辞别,由一行谢家奴才拥着出了尚书府。
谢蘅从回青手中接过玉竹柄的团扇,扫着暑气踏出尚书府的门。
这还没下台阶,左前半空中忽地横出来一根竹竿,挂着两挂红鞭炮,活似朝天椒,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崩得震天动地,红屑乱飞。
张府外院里的奴才跑出来看热闹,见是两个少年公子,高举着竹竿,身后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一个长相俊秀的,乃是京师纨绔圈里“臭名昭著”的许世隽。
他一边放鞭炮,一边大喊:“恭喜!恭喜!祝贺谢二姑娘终于摆脱了想攀权附贵的张家!去他娘的张雪砚,咱们一起去喝酒!”
得。
谢蘅继登门退亲、下了张府的脸面之后,还在人门口放了两挂鞭炮。
内府里闻讯的尚书夫人一口气窝囊着没出来,当即晕了过去。
当众辱人门楣,这下可真是闹大了。
……
谢蘅跪在谢定南面前,委实冤得慌。
“张尚书都告到皇舅舅面前去了。”谢定南低眼,目光扫过几行力透纸背的大字,“侮辱张家攀权附贵,当街辱骂张大公子……谢蘅,我允你去退亲,你惹出了甚么事!你,你在人张府门前放鞭炮!”
“这真不是我干的。”
“张尚书好歹也是本朝正二品的大官,才臣世家,门楣清正。那张雪砚,就连舅舅都曾亲口称赞其‘世无其二’,怎么,配他还能屈了你不成?”
“我可没辱骂张大公子,那是许世隽嘴巴不干净。这小子甚么个混账东西,你还不知道么?”谢蘅道,“再说了,能让张家中意的儿媳妇,那定然是‘温婉贤淑、端庄有礼’的女人。这八个字连偏旁都跟我谢蘅沾不着边儿,可张家还是与爹订下了这桩亲事。为甚么?还不是因为我是长公主的女儿。说他想攀权附贵,难听是难听了点儿,但也没说错。”
谢蘅最不怕抬杠,哪怕是占一点儿理都能让她说得顺理成章。
“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谢定南气得捧心口,指着谢蘅的手指都在发抖,“你啊你!我要是能打得过你,我现在就抽死你!”
谢蘅:“……”
打不过她,总不能也怪到她头上罢?
谢定南喝茶顺了口气儿,缓声道:“尚书府那边儿,我会亲自登门道歉。就是现在闹到了皇舅舅跟前,你总要给个交代。”
“甚么交代?”
“为甚么不肯嫁?”
张雪砚年纪轻轻就入职翰林院修撰,升迁内阁大学士也就是早晚而已,其才名远播、贤德过人,乃是千里挑一的好夫婿。况且他和谢蘅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在谢定南看来,这场亲事算得上是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