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玉琢磨着她说的话,虽然心思极细,但一名女官在六尚局外出现,仍不免有些扎眼,更何况跟一男子见面,她有些担心的说:“那条路乃是大臣们上下朝必经,会不会不便?”
“你放心,皇上接见周淮若,必是在下朝之后,那时大臣们不是已经回了各自衙门,便是在延义阁候着单独参见,你只需在御书房等着,远远瞧见周淮若出来,跟着他到那条路上就可。”
芩玉仍有些不安,问道:“这件事万一被追查起来,会不会给你惹上什么麻烦?”
兰溪听了哈哈一笑,拍着她的肩膀说:“苏掌籍,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官品了,一个八品女官在宫路上遇见熟人,跟人攀谈几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有人想要生事,一来这周淮若乃是初次进宫的平民,二来又没有任何证据,你俩明显的清清白白,简直无懈可击。”
她听了,这才稍稍安心,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你明日跟秋若换一下值,不要去书阁了,待到了时辰,我自会派人去叫你。”
她闻言点点头,又将那地图细细看了一遍,记在脑中。因着这事可大可小,又牵扯到兰溪,她仍不免紧张起来。
兰溪见她绷着一张小脸,笑道:“这还没到时辰你就紧张成这样,若是明日见了,岂不是说不出话来?”
芩玉低下头,说道:“我也不知明日究竟要与他说什么,或许,他已经将我忘了也未必。”
兰溪叹了口气,说道:“你本也是个精明的,偏偏在这男女之情上面想不明白。罢了,去见了也好,省的以后牵肠挂肚。”
两人又说了几句,芩玉便告辞回了尚仪局。她跟秋若说起明日被人托了去庆宁宫整理典籍,换了书阁的值班。秋若也没多想便答应,随口跟她说起王典籍似乎要调去别的地方当差。
芩玉心不在焉的听着,却没往心中去,只琢磨着明日的路线,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出事来。在脑子里将那路走了十几遍,又将可能遇到的情况一一想好对策,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睡得极不踏实,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混乱不堪,早晨起来,脑子蒙蒙的不甚清醒,拿刚打上来的井水洗了脸,才缓过神来。
兰溪让她在屋中等着,她便待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心神不宁的等着消息。今日是个艳阳天,初夏时节的汴梁城已经有些闷热,偏偏一丝风也无,让人没了精神,她一颗心砰砰直跳,一丝不安在胸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