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芩玉便听说昨日圣上在宸妃宫中得了一件金丝绣成的道经,龙颜大悦,不但赏了宸妃,还连带着那教刺绣的典饰也得了赏,提了正六品的司饰。
只不过是一级之差,地位却截然不同。要知虽说典饰司饰都是各两人,可那司饰已是尚服之下的掌管衣饰的官职,若尚服不在时,便可独自行事。况且衣饰本就是尚服局中最容易得赏的一项,宫人们议论纷纷,说这位程司饰怕是要走好运了。
芩玉听了,心中自是为兰溪高兴。秋若问她为何不去尚服局道贺,她却轻声说那边这会儿必是人来人往,便不去给兰溪添乱了,反正早晚两人也是要见面的。
秋若摇了摇头,说她这性子真是跟程兰溪两个极端,极不会来事儿。她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好友受封,自然是好事,但这事与自己无关,只默默为她高兴便好,其余的,她不想做,也不会做。
一连几日,芩玉都没有见到兰溪,想必她初升了官职,要管的事更多,忙的没时间过来,也没放在心上。这日,她正守着空无一人的书阁看书,看的入了迷,冷不防一双手捂在眼上,惊得她险些跳起来。
可闻到那人身上带着的香味,她笑着说:“行了,你身上这特殊香气我都认不出,那就真该与你割袍断义了。”
兰溪笑嘻嘻的松了手,坐到她身边道:“整日就知道看书,还说什么让人听不懂的成语,咬文嚼字的快成书呆子了。”
“你为何今日得了闲过来?”芩玉扭头问道,这时才看清她已换了一身司饰的六品女官服,跟自己这一身八品女官服相比,布料和饰品都精致了不少。
“你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找上门来。”兰溪笑嘻嘻的打量着屋内,看起来心情极好:“整日守着这堆书,难怪你跟个老学究一般越来越面无表情。”
芩玉笑道:“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呸,少拿那些文绉绉的话来堵我,你一女子要颜如玉做什么?”兰溪嘴上毫不相让,伶牙俐齿的让芩玉招架无力,只好认了输。
“这些日子可适应了?”她问起最担心的事情,虽说以兰溪的本事,管几个人是不成问题,可免不了有人眼红,背地里捣鬼。
“还好,有宸妃娘娘关照,崔尚服倒是跟往常一样,其余人也就不敢造次。”兰溪想了想说道:“不过我担心的是衣饰这块极易出岔子,所以恐怕不能久待,还要早些想好出路。”
芩玉听了微一皱眉,问道:“你想去哪里?”
兰溪收了笑,去窗口向外看了看,将那窗门皆关好,才坐回她身边悄声说:“上次受赏后,宸妃娘娘便问我,是否有心侍奉皇上。”
芩玉一惊,脱口而出:“你是说要……侍寝?”
兰溪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走这条路,可是,说句不中听的,我就算将来能当尚服有何用?六品的尚服,不过是宫内的奴婢,一个小小的婕妤,却也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