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安洗完澡从澡堂子出来,他拿着自己的木盆有些漫不经心的走着。
七夕的事,他之前并没注意,听着同僚们谈论如何讨对食们开心,他又有片刻的微愣。
他从十一岁入宫到现在,虽然是在御马监任职,但也能见到一些宫女,这其中,也不乏有人想与他一道对食的,但他没那心思,通通都拒绝了。
宦官们的生活是乏味的,有时主子一个不开心,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所以相应的,压力也极大,偏偏地位还很低,宫内能活到四五十岁的宦官们,无一例外不是人精。
他们有时累了,乏了,若有个贴己人宽慰一二,那便是极好的事了。
张易安曾以为以自己的性子,不定活不了多久,宫女们过了二十五便可放出宫去,运气好宫外有人打理还能嫁人,他实在没必要去费心找什么对食,白白耽搁对方让其与自己一道在这宫中耗着。
他早早的就把心收了,他是太监,是阉人,男欢女爱这种事注定是无法做的,他从来不觉自己会有喜欢上人的一天,直到……
初见之时,那人喜怒不定,行为举止让他大开眼界,更是有些许特殊癖好,实在一言难尽,但日子一久,他渐渐发现了其面具下的伪装,也发现了其柔弱的一面。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狡黠多变的人,这样一个时常为难他的人,会渐渐占据了他的思绪……
可是,纵使他承认他心底有了旁的感觉又如何?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更好笑的是,他连男人都算不上,他有什么资格谈喜欢?
屋子就在眼前,夏日的夜风吹来,带来一股热意,张易安端着木盆的手紧了紧,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慢慢的走进了屋子。
不奢望,不失望,没什么好纠结的。
清弄从屋外端了一杯安神茶走了进来,她把茶放在苏瑾欢身前,小声道:“公主,来人回话了,张公公已经知道七夕的事了。”
苏瑾欢随手端了起来,闻言挑了挑眉,“他是什么反应?”
清弄的语气有些拿捏不准,“据说看起来有些失神…”
“失神?”苏瑾欢喝茶的动作慢了下来。
“是。”
苏瑾欢默了默,她放下了茶杯,沉思了片刻,“清弄,你过来些,去帮本宫与端妃那边传个信,这样说。”
两人一阵耳语,清弄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好的公主,奴婢这会儿便去。”
“嗯。”
七夕节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