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去找清和的,我也不好去打扰。
我端着放满了米糕的盘子,坐在东厨后的亭子里。我将盘子放在石桌上,山上风势越来越大,卷着地上的沉气,打在树身上,枝叶猛烈地摇晃,沙沙的声响甚是好听,大雨将至,空雷如巴山猛虎沉睡不起,迟钝又沉重。
米糕不再冒白气,渐渐发硬,用手指碰了碰,已经凉了。
我本想厚着面子跟在她们身后,装成侍仆的样子将米糕端给清和,却端不下这老脸。
清和的脾性,我是知道的。怎么能继续与他结为连理,方法数不胜数,可我的寿命本就有限,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拱手让人。
若是走此路,在安云山呆上七年又有何意义,看着他与别人一起卿卿我我,我更是不大能受的住。
我思来想去,越来越疲乏,索性将盘子推至一边,伏在石桌上睡一觉。
如我所料,我梦到了清和。
朝思暮想,怎又能不梦到。
还是我与他在林中偶遇后,我偷偷跟着他,才得知他归于崇道门下,是崇道的得意门生。崇道本就要求过严,且清和整日也不出门,专心修炼。我无法下手,只得等到中夜,崇道走后,我化作一只飞蛾,钻进他房内,清和点着白蜡,在看《道德经》。
我飞到书案前,在他头顶转了几圈,他未发现我。
我又飞到笔隔上,立在笔隔的尖端,看了看他。我与清和的脸只有不到半尺距离,他垂着眼,烛光摇曳,清和睫毛的黑影也躺在眼下慢慢流动,烛芯子被蜡油浸湿,发出滋滋的声响,亮光微微暗下一些,清和的脸越来越模糊,像烟雨朦胧中常出现的人物。
他读的津津有味,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一怒,放肆地飞到那双墨眸下的《道德经》上,双翅大开,躺在书页上,用自以为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了看清和,还伸出右腹足将翅膀抚平。
听他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