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释不得,抱着蒹葭回了墓穴,听她讲了一路。
未想到,颜椋正在墓穴门口站着,他一眯眼,见我如此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怕他一气之下掀翻了我这墓穴,于是将蒹葭放在柱子上,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会闹腾,我顿时呼吸有些急促。
“终南,你骗我的?”颜椋质问。
我没了办法,只好承认:“嗯,我怕你不让我化人身,只好用了此招。”
“你这人为何这般不守信,骗我让我寻法子喊崇道过来,你却偷偷化了人身,我听十荌说,化了人身后,不得永生永世存下去,死后尚可轮回都不清楚,终南,我不知你与那清和有什么账本可还,你不念我们的情义,这么糟践自己,我看你还要折腾出个什么法子!”
“我生前与清和也无过多交集,忘了是哪次出门,他救了我一命,我欠了人情,才如此做,你我都是明理之人,清和现在中毒闭门不出,我怎能放着自己的救命之人不管?”
“你又找借口骗我是不是?为何舍了命也要就他?你同他什么干系?你告诉我!”
“不可讲。”我没了办法,此事讲不得。
颜椋愣了半天,瞪着我:“我若是再管你一次,我颜椋名字翻过来念!”说罢,甩了甩袖子,一去不回。
蒹葭也愣在那里,良久,她轻咳了几声,怕我受了颜椋刺激:“终南,我不知你的过去,与你也只交集了这一千多年,但我知晓你是什么人。事已至此,我没有什么挽留的法子,况且,你曾讲过,成了魂魄,也乐得自在,如今能让你断了这念想,化了人身,定不是什么小事。”
“我阻不来,挡不住的不是你,而是你心底生的根子,还延续着的根。我听你讲,午时三刻便要去那地方,若是救人,只需几滴血便可,但若要救你心底那根脉,怕不是几滴血那么简单。”
我心知肚明,蒹葭也无可奈何,知道我如此,做不了什么改变。蒹葭也与颜椋不同,蒹葭在乎过程,颜椋只看后果。
“你能考虑的如此果断,定不是小事。你记好,终南,过好这七年,反正如何都是一死,不如死的酣畅淋漓。若你有难处,随时都可回来找我,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同你一样,哪怕化了人形,也想让你得到想要的。”
我朝她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我会将自己照顾得极好。出了这乱葬岗后,我一直都在安云山,等我安顿好了,便回来看看你。这次是我不念情义,不由分说便走了出去,是我对不住你们。”
“你切莫放在心上,同是游魂,我们交情也不浅,待冬茧回来后,我自会与他解释。离三刻不远,你早些走,莫失约。”
如此这般的,我出了乱葬岗,看着蒹葭孤零零地在巨石上,东面狂风卷起,沙尘扬天,蒹葭闭了眼,遮了片刻风沙,轻声说:“冲动欢喜,痴与狂迷,且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