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容缩进温热的泡澡水里,长长舒了口气。
兴许是受神格的影响,他愈发觉得仅有水中最能给他安全感。
无数水分子欢快雀跃的围绕着他,他能感受到一种玄之又玄的“规则”在保护他,这让他平静许多。
他总忘不掉那一瞥。
即使隔着茫茫黑雾和世界之力的金光,那种恐惧与绝望仍如腐骨之毒一点点侵蚀他的神经。
即使是在期待已久的,特意犒劳自己的两个月假期内,放松惬意的同时,总是不经意想起那个人。
有什么可怕的,原容安慰自己,无穷多个小世界呢,想遇到他也要看运气。
两个月假期一到,原容虽松懈许多,精神却不知觉紧绷不少,立刻投入下一个小世界。
最后一次了,若成功,则能封神。他必须变强,这是唯一让他减轻恐惧感的方法——只有实力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他在冰冷僵硬的地板上醒来,适应了各种恶劣环境的神经使他清醒的极快。
他迅速爬起,运作一下能力,却发现空气中水分子并不充沛。
头顶漆黑一片,周围也是。
等眼睛缓缓适应黑暗,原容才打量四周。
一个类似体育馆的地方,他躺在馆中央羽毛球场地上。
除却过分静谧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奇怪之处。
但原容并未放松警惕,而是放轻脚步走向边缘。他摸到看台,扶手上满是灰尘,连忙生出清水吸去。
这里有问题。
仅几眼打量,原容便察觉到矛盾之处——太黑了,若是夜间闭馆,也应有应急灯,或紧急出口的绿灯才对,而不是现在这般无任何光亮。
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体育馆似乎废弃已久。
根据以往初始传送地点来看,传送地应是一切崩坏起源的开端,抑或缘由所在地,因此,若有凑巧一齐到同一小世界的流浪者,便会出现在靠近的地方。
但据他观察,体育馆似乎只他一人。
他继续沿扶手梯摸黑向上,看台很高,粗略估计能容纳五千以上观众,偌大而空旷的上空凝视过去黑压压一片,静谧的诡异。
马丁靴踏在略微风化的看台台阶上,发出硬质感的脚步声,隐约回荡在空旷的馆内。
看台呈环装,每一层看台有隔空相对的两个紧急楼梯。站在最高层俯视,能看出馆中央是四个羽毛球场,正中间用网布拦了起来。原容醒来的地方是左半边。
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原容顺着顶层又走了一遍,终于发现一处端倪:窗子完全被封锁,所有该是窗户存在的地方均被一层钢板钉死——这也应是空气中水分子比例偏低的缘故。
方才,原容还以为漆黑一片是处于半夜,现在看来,这漆黑兴许是人为的。
爬短短一段看台,异样的闷热感让原容额头竟出了一层薄汗。他驱动清水清洁面颊,又将其蒸发,才清爽了点儿。
他决定先去找出口,观察外界的变化,多了解这个世界背景再探索。
为了保险起见,原容顺着紧急逃生楼梯下到一层,摸到他苏醒的左半边羽毛球馆的对面。
站在地面上看过去,跨越整馆的白色细网如水雾般笼盖住了视野,在黑压压的空气下,显得诡异扭曲。
也是原容多虑了,一路下来别说危险,连声音都没有,仿佛偌大的馆内真的只有他一个生物。
可越多呆一秒,原容越觉得心中发憷——如果说这里是废弃已久的体育馆,至少也应有各类昆虫定居,可走来一路连蜘蛛网都未看到一个,更别提应四处乱飞的小虫。
几点了?无从知晓。
压抑,沉闷,和其他末日世界的绝望还不一样,不知道危险在哪,不知道危险的本质,甚至时间的流逝都察觉不到,仿佛步入了一座时间停滞了的死城。
这还不能使原容恐惧,却让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底层紧急出口有东西两个铁门,全锁着。一个从内里上锁,儿臂粗的铁链紧紧缠绕好几圈,另一个在外面上锁,有点像紧急撤离时封锁的手笔。
原容凝结冰刃将铁锁剥离,用力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大门出去左右均是长廊,一片漆黑内,隐约能看到前方的小房间,仍是对称的设计。
原容习惯走左,他在墙上用水刃割出神格本源的神纹,这是无法模仿或复制的。
曾有人提醒过这般举动容易暴露身份,引来纷争,他却不放在心上——但凡能凝出神纹的,实力至少是伪神级别,这意味着这人已经略通法则,非池鱼之物,况且神纹便是一个神格的象征,独一无二,无法模仿。
主位面能凝出神纹的不出千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再者,“洛神”之名,虽不能说如雷贯耳,却也是威慑一方。作为四大主元素之一的神,天生就被法则多一层眷顾。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警告。
虽然刚才多次打探,都察觉不到除他以外的生气,但能隐秘自己行踪的神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