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睁大了眼,呆呆地低下头,就见那黄符已化为黑灰,慢慢消散,而他的手毫发无伤,洁净如初。
“这、这……”阿宝双目瞪得滚圆,嘴唇翕张,呐呐说不出话来。
……
九皇子一离开,谢嘉树也随即出了门。
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万籁寂静,只有风拂过他的衣袍的猎猎声响,显得又阴森又可怖。
谢嘉树来到九皇子撞鬼的宅邸,此处已破败许久了。他环顾一圈,缓缓步入。
忽然之间,一道黑影扑向谢嘉树。
谢嘉树随手掏出一道黄符,只见微光一闪,一团模糊的阴影惨叫一声,发现不敌就要遁走。
谢嘉树扔出一张引雷符,一道电光劈下,直直击中黑影。
那黑影跌落在地上,一张扭曲的鬼脸,血水顺着面庞蜿蜒流淌,眼中却水汽氤氲,可怜兮兮。
“……仙师饶命!”女鬼自知不敌,一点一点爬起来,再也支撑不住,跪伏在地,低声求饶。
“你出现在此目的何在?”谢嘉树不疾不徐地问。
女鬼奄奄一息,“我是个孤魂野鬼,没有后代,没有祭祀,我只是太饿了……所以今天看到那个小娃娃阴气极重,就想带走吸几口。”
没有祭祀的鬼根本抵抗不了饥饿。
“只是吸几口?”谢嘉树反问。
“千真万确,我饿了好久好久了,一直没有害过人,实在是他闻起来太美味了我没忍住。”女鬼声音颤抖,双目泪光闪闪。
“我不信!”随着话落,一张引雷符又出现在谢嘉树两指之间。“寻常的孤魂野鬼,如何懂迷幻术法?”
“不要!”女鬼见状,越哭越伤心:“我饿了好几年,也不敢伤人,一直在人间飘荡,一个女道长看我可怜,就教了我一些术法,还为我找了此处寄居之所,我真的没有伤过人。”
又是女道长?
谢嘉树的心中,不由缓缓浮现出一个猜测……
是不是就是丁氏的师父?
“那女道长是什么模样,你可认识?”
“四十许模样,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先前并不认识,只是偶然相遇,此前从未见过。”
……
谢嘉树回到兰亭苑,就见厅中摆放着数个锦盒。
见他目露疑惑,彩墨赶紧上前解释道:“世子,侯爷方才携了林大人回府,两人相谈甚欢,林大人道府中幼子已痊愈,特意登门致谢。”
说着,彩墨指着锦盒:“这些都是礼单上写明予您的,侯爷让人送过来了,您可要瞧一瞧。”
谢嘉树点点头,略略查看。
此为防盗章,若你不能看到最新更新内容,是因为购买v章数量不足他想起谢嘉树云淡风轻的模样,讨长辈喜欢的做派,一阵不甘心。
“殿下……”阿宝趴在门上,回忆刚刚自己的表现,生怕被主子嫌弃,讨喜的圆脸上露出一丝忧愁,鼻音浓重道:“可要进去暂避?”
九皇子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从鼻子里哼了声。
靖安侯府的门房瞧见来人舆车的规制,就极有眼色地一边使人进去通禀,一边使人安置车马,自己也躬身上前,笑眯眯地行礼,十分殷勤。
阿宝怕失了主子颜面,立即挺直背脊,强作平静地自报家门:“我们主子乃是当今九皇子殿下!”
门房愈发恭敬,忙迎了一行人进府。
九皇子身上寒意未散,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欲择人而噬的街道,打了个哆嗦,终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
靖安侯公务繁忙,并未在府里,由谢嘉树出面接待九皇子。
谢嘉树原本正端坐房中修炼,经过近一月的修行,他内伤已完全康复,周身灵气愈发圆融。
听到白鹿叩门,禀报九皇子登门的消息,他不禁有些错愕。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见了九皇子,才得到解答。
只见九皇子一身煞气仿佛被引动,从身体的每一个缝隙泄漏出来,阴气缠身。
他刚刚遇到了阴邪之物。
谢嘉树早已在靖安侯府周遭布下阵法,抵御诸邪。九皇子想必是在危急时刻入了府邸阵法范围,才躲过一劫。
九皇子见到他,面色是惊惧过后的青白,却偏偏强作镇定,骄傲地扬起下颌,挺起小胸脯,睨着谢嘉树解释道:“我只是路过,并非来看望你,你莫要自作多情。”
谢嘉树望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紧张,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的态度让九皇子一时接不上话,只好默默地注视着他。
花厅里一片安静。
为了缓解凝滞气氛,谢嘉树主动提出带九皇子在府中游览一番。
两人一路行到谢嘉树的兰亭苑,后面远远缀着一群仆从。
谢嘉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你若是遇到麻烦,可与我说一说。”
谢嘉树当然想和九皇子缓和关系。他作为伴读,常出入宫中,若始终关系僵硬,于己于靖安侯府都不利。
九皇子终究是稚龄孩童,受了惊吓,又重获安全,不由遗忘了先前对谢嘉树的敌意。见谢嘉树笑容真挚温暖,他犹豫了一下,肩膀慢慢松懈下来,声音僵涩:“你真的要听?别吓坏了。”
“不会的。”
九皇子很是沮丧,眼中弥漫出一股潮湿之意:“你想帮我啊。”
谢嘉树语调和缓,仿佛安抚:“我会尽力。”
九皇子耷拉着小脑袋,心头渐渐涌起一股茫然:“可我亦不知怎么回事……”
这时,两人已步入谢嘉树的书房。
九皇子扫见桌上的黄符、朱砂,不由轻咦一声:“你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自然是用来画符的。”谢嘉树并未隐瞒,走到桌案前,提笔画了一张驱邪符,动作自如,很是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