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璋似乎抿着嘴角扯了一下,似笑非笑,有点冷,道:“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南帝的心突突的跳,难道他还有杀母之意?!
一个做帝王的人这么狠吗?!
正常人,都是会犹豫,并保证的吧,他就算真的有杀心,也不至于连掩饰也不做。
见南帝怔怔的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一点畏缩和恐惧,冯璋并不留情,道:“她派了多少杀手前来刺杀遥儿,你知道吗?我身边也有她不断派来的人,当初更是带了天花前来晋阳,若不是应对及时,晋阳满城,皆会被疫病淹没,她淹了北郡城,死伤几十万人,抢掠五原,现在为了帝位,欲与西域结盟,引狼入室,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我能容她,天下不能容她。她之罪恶,人神共灭!”
南帝的心突突的跳。
冯璋说的话并不客气,残酷又冷血,道:“若非你无能,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南帝骇的不轻,脸色青白的看着少年。
少年已经起了身,道:“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人我不能失去,谁碰谁死。林如沁,我不会留。”
南帝慌张的站了起来,看着少年,竟有一种畏缩的感觉。
他身上很冷,冷的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杀气,令他竟有点慌乱和害怕。
少年似乎想走了。
南帝怔了好一会,急趋几步,似有点不舍,大着舌头道:“……若,若是你非杀她不可,我,我来替你动手,这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你不要背负恶名,我来替你背!”
“冕,冠冕,是帝王之意,”南帝红着眼眶道:“路冕,你的本名,叫路冕……”
冯璋点点头。
“我,我能看一看吗?!”南帝呼吸有些急促,看着他的相貌,虽已经确定了,但是还是想做最后的确认,或者说满足自己一点子的愧疚和血缘亲情。
冯璋取了一杯茶汤,将肩胛骨拉开,一泼,药粉融去,用手一搓,那凌厉的疤痕便露了出来,恍然正是一个冕字,因为幼时的疤痕,加上年岁渐长,身体长开,字迹显得不仅狰狞,而且变了形,然而,无可否认,正是一个冕字。
伤痕一直跟随于他多年,仿佛是先天长成的一般,绝不是后来刺上去的。
南帝看的热泪盈眶,欲哭不哭,一时喜悦,吃惊,还有羞愧一起涌上心头。他仿佛记起当年丢下大着肚子的太子妃逃向金陵的羞愤。
如今交织上心头,心中竟也不知到底是何种滋味,难受至极。
“你是路家的骨血,是我们路家的血脉啊……”南帝颤颤着道,他的手有点颤,用指尖摸了摸这疤痕,这痛,如同当年他心中隐形的痛,如今一瞧,瞧出的更多的是自己的不堪……
南帝心绪有点崩,竟是持着石椅坐了下来,捂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冯璋已经将衣服拉好了,眼神清冷,一直安静的很。
南帝的感慨,他是感受不到的,他的眼神平静,心情毫无波动,无爱无恨。
来并不是追述什么情感不情感,而是为了解决一件麻烦事的平淡。
南帝哭着哭着似乎也感受到了,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痴恋般的瞧着冯璋,越看他越像自己,但是眼神和表情,真的一点也不像。
这性子,与自己完全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