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叹了一口气,心搅痛不已,道:“……来时,晋阳的朋友劝过我,叫我最好不要贪这暴利,原来真是陷阱,他们不光是要粮,还要命啊……”
“是我不好,没听进去,心中想着跑了这一趟,拿到钱,就相当于以往一年的利润了,跑这么一趟不亏,哪里知道,这南廷的军队,竟是顾钱不顾人的,后悔了,后悔不迭,不该不听劝啊……”胖子难受的哽咽道:“……晋阳进的粮只要四文,到了这里,收是二十文,现在想一想,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不是陷阱是什么,可恨我竟被利益蒙蔽了眼睛,现在吃到苦头了……”
其它人道:“我也有晋阳的合作人,他们都听了劝,全都没肯来,也劝了我不要加入,可我也是贪心,现在得到报应了……”
“晋阳啊,晋阳,他们什么都料到了,早知如此,就该图个安稳,不该如此贪心的……还不如跑个累活,胜在稳,安全……现在倒好,小命都要没了……”
其它人也都有气无力的喃喃道:“……我刚刚想了想,我以前行商,好像也做了不少亏心的事,不当的买卖,如今可不就是报应吗,这不是黑吃黑是啥,现在遇到一个狠的,就全没辙了,我真是以前没积福……老天爷啊,若是让我渡过这个难关,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多做善事,不做缺德买卖了……”
这话一出来,其它人也都痛哭起来,喃喃道:“……我也是,早知如此,我也不做亏心的买卖了,以前为了高价售粮,我囤了粮没有拿出来卖,到了饥民遍野时,将价格提到四十六文,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呜呜呜……”
其它人都跪到了地上,对着天地跪拜,压抑的哭声充满帐篷……
“缺德事做的太多,太贪心,现在却踢到了硬石头了……”一个商人叹息的道:“……咱们多少有些前科,所以一直未去过晋阳行商,只在蜀中一带跑商,现在想来,有些幼稚。晋阳的确会杀人,但是,咱们只要改了以前的种种,以晋阳的富庶和发展,想必能容得我们继续做生意的……可惜,只怕没命出去了……若是能出去,我一定不再贪心,多做善事,再也不做以前的事了……”
这帐篷中竟有一半的人,都是做过亏心的买卖的。
还有一小半人是从晋阳进的粮,他们一向是老实本份做生意的,却没料到也是这样的下场,后悔不听劝。有几个人本身就是从晋阳来的,心中懊恼不迭。
不该心存侥幸,晋阳只是晋阳,天下独一无二的晋阳,晋阳不反悔,守信用,不代表这沐兰硕的军中也守信用,他们实在不该太天真,失了这种平常心……
帐篷中,自责的,后悔的,难为的……俱都是哭声遍野,好不难过。
过了一会,又有一众商人被押送进来了,好像有十几个人,一被推进来,帐篷又黑了,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刚进来的人受到气氛感染,加上吓的不轻,一个个发着抖,更是哭的惨绝人寰……
“我,我们是不是要被宰了?!”那个声音有点细,有点小,听上去年纪好像很小,吓坏了的样子。
听着他的哭腔,所有人都沉默了。
外面渐渐的有火光亮起了,能照亮微些的在帐篷外面,显得亮眼。
又有一行商队的人被驱赶进来了,他们却是哭着进来的,又哭又抖,进来后道:“……他们,他们杀了人,当,当成油脂在烧火……”
这言一出,帐中痛苦哀叫声不绝,吓的一个个的抱在一处。
半个月的功夫,沐兰硕军中杀人无数,半个月的功夫,来的商人送的粮也足以支撑沐兰硕打个一年的仗了。
他很是高兴,道:“……不枉等了几个月,现在粮草终于不用愁了。”
谋臣道:“孟秦叛逃,怕是逃去了晋阳城,他很不赞同殿下杀这些商人,只怕此事瞒不了多久。”
“瞒不了多久也没有关系,一年的粮草足已了,一年的时间,还怕拿不下洛阳城吗?!”沐兰硕道:“那个时候,也根本用不着再去担心没人送粮了……”
所以,竭泽而渔,根本没事,重要的是有权势。
“至于孟秦,待回转时,我向晋阳讨要他,一定要将他扒皮抽筋,再狠狠的将晋阳围了,教训一通。”沐兰硕冷笑道:“他们敢收留孟秦,就要有交出晋阳城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