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们不杀人,不害女色,你们以为可以呆在晋阳,呆在我身边这般久么?!”冯璋道。
众人一瞬间愣住了,左右看了看,想想在军中的这些人的前科,以及在晋阳的这些人的前科,好似都不是穷凶极恶的,都只是一些打家劫舍的有些微底线的人才留了下来。
这么一时,他们都明白了。
当初,冯璋选人时,一选才,二选人品,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的早死了。
这种时候突然明白了,顿时叹服不已,道:“主子英明。”
冯璋不语,只是看着火光,挺立的背影,小小的,在火光下影子也不算大,可是,就是这么稚嫩的身影,所做的事,所选的人,都有极致的前瞻性。
这对敌人来说,是十分可怕的特性,然而对他们而言,却是让他们信服的力量。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像座山一样,让人从心底里都依赖着。仿佛有他在,什么都能解决,只要服从他,只要没有异心,只要人品过硬,有其底线,犯点过错,他也不会纠住不放……
冯璋真的不是那种会与下属亲亲热热的那种上官,但他却是能让人从心底里信赖,信任的人。
因为只要行的正,坐的直,就根本不必担心强大的冯璋非杀他们不可。
因为他太强大。
有一天,他们真的功成身退,也不可能落入俗套,担心会被清算,史上大杀功臣的史例太多,而冯璋,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本身就是极强大的存在,进则可上阵杀敌,退则可回后方镇守。这样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独断的事。因为他的品性,早已超出人类的弱点。
众匪徒一听这话,眼睛是绿的,只顾着往河岸那边去游。
冯璋始终淡淡的,挥了挥手,弓箭手开始一矢矢的往河中射箭,只要有一个露头,过了冯璋定的警戒线,基本上都被一箭毙命。
然而这些弓箭手仿佛都约定好了似的,都没有射向最最前面的大当家。
冯璋一直在盯着大当家,他亲自取了一把弓,却没有立即拉满,而是直视着大当家。
大当家看着这样的冯璋,感觉浑身的血都是冷的。
火光之下,他清楚的看到了冯璋的眼神,无情无血,仿佛是神在俯视着蝼蚁般的无谓。
那是不属于人的眼神。
只有一个九岁的娃娃,却能面不改色,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的血印满了河谷的水。
冯璋毫不动容,可是大当家却眼睛微微一缩,退缩了,他移开了眼神,呆呆的看着左右的兄弟,兵卒们一一的上前,然后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中了箭沉了下去,又浮了起来。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身边没有人了,只有死人。
大当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渐渐的连人气也没有了,而后面下水的人也越来越少,因为战况好像发生了一点逆转,能逃出来的人,更少了……
寥落的孤愤,在大当家的心中聚集。
他愤怒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道:“……这是惩罚么?!你以为你真是神,可以罚下天罚,凭什么就以一副正义的姿态,做出对我们的审判?!冯璋,我知道你收笼的这些士兵是以什么起家的,他们大多数人与我们一样,都曾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你们晋阳的很多商人,也曾是逼死良民的奸商,为何你却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啊,说来说去,你们的人,也与我们是一路货色,成王败寇,我们是输了,但是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扒掉底子,也与我们一样!”
“成王败寇?你算哪门子的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与我,并不在一个层面上。”冯璋淡淡的道:“晋阳,我不敢说是正义,但至少,比你们稍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