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就曾亲眼见过一个县令家的花园巨大,身边奴仆如云,就是如个厕都有人给他脱裤子。
王县令,晋阳的这个王县令,却是个奇葩了。
齐尚书想帮忙都没帮得上。
王县令笑嘻嘻的道:“老黄,你也莫忙了,快坐下。”
老黄倒是怔了怔,道:“大人,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个下人。”
“老黄跟着大人多年,哪里就是下人了,说是家人也不为过,坐下吧,我与大人说话,你也不是听不得,坐下吃几口,热乎热乎,倒累着你陪着大人等了这许久,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一定要敬上你几杯,心中才舒坦。”王县令直接将他拉着坐下来了。
老黄坐了下来,还有点别扭,他就没见过这样没有架子的县官。
老黄道:“还喝,大人昨晚喝的身上的酒味还未散,还喝?!”
“既是赔罪,哪能不喝?!”王县令一副要谈心的架势,笑嘻嘻的道:“慢慢吃,慢慢喝,慢慢的说,有炉子呢,倒也不怕菜冷了。今天我要与大人好好说说知心话。”
知心话?!
知心……齐尚书手微微热了一下,心也跟着热了一下,一看,才发现王县令已经将烫热的酒给倒了一杯递到他手里了。
王县令道:“敬大人一杯,此酒只是低度的梨花酿,并不醉人,大人喝上一杯意思意思,也算是原谅我罢了。大人请!”
齐尚书抿了一小杯下去,热乎乎的酒,泛着清冽,顺着肠道滑了下去,只觉得连心魂都得到了升华似的慰帖。
“老黄,来,喝上一杯,我敬你!”王县令笑嘻嘻的亲自给他倒了酒,道:“对不住,让你与大人久等,我赔个罪,还请一定要喝上一杯,算是原谅我。”
老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他不过是个下人,齐尚书待他好是没得说的,但是在京城中,俱都是高官,哪一个不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眉,从来没有这样的。他有点不自在,稀里糊涂的喝了一杯。
这下子,齐尚书倒是怔了一下,为相?!他没听错吧。
他正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王县令也欲开口的时候,王县令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王县令这下真是讪到欲死了,用袖遮面道:“……这下可真是丢脸丢到江水岸,不能见人了!”
齐尚书一乐,哈哈大笑起来,道:“大人可是先用饭便急着来了?!”
王县令脸红的厉害,羞惭的不行,一个劲的叹气道:“正是。这下可丢人了……”
“正好我也未用饭,若大人不嫌这客栈的饭菜粗鄙,咱们便边吃边说吧……”齐尚书道。
王县令道:“哪里会嫌,下官让衙役去叫小二送上来。”
说罢便去吩咐了。
齐尚书道:“大人莫要再自称下官了罢,听着不自在。”
王县令道:“那现在不称,以后大人为相时,我还是要自称下官的。”
“为相?!”齐尚书道:“城主真有此意吗?!”
“不瞒大人,早在很久前,城主就已经决定了。”王县令道。
“城主决事是以何法?!不以才能和品格为基准吗?!”齐尚书道:“面都未见过,如何能决定?!”
“可是公主见过大人啊,”王县令道。
“可是我的名声并不好听,尤其是在士族大家之中,我若为相,只怕不能服众,对晋阳也不利。治下,下臣也必不服我,这些城主考虑过没有?!”齐尚书道:“我来晋阳,并不是为相,而是能有一席用武之地,不致一腔抱负落空离世,就已经无撼了,哪里敢想为不为相的事?!”
“大人若不为相,天下无人可为相。”王县令道:“城主说过,大人若有意外离世,便不设相。相位是专为大人而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