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看着成王,见人都走了,只有两个远远的站在远处盯着他们。他低声道:“……看到了这些,咱们还能走得掉吗?!”
成王摇头,道:“……如此壮阔之处,就算倾北廷全国之力,给这么短的时间,也做不出这样的规模来,而他,却是白手起家!”
宁王眼神都微微黯了下来,他虽然不喜欢路显荣,可是,神器换诸他人之手,身为路家宗室中的宁王,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黯然。
“虽知时移事易,江山易主,是常事,可是,我这心里看着这里的一切,心中还是很难受……”宁王道:“王兄,这得是多少条船啊,这里到底有多少兵马……有天险,有人心,更有粮草,有钱……不愧是国中之国。以往只以为是世人夸大,道听途说,现在亲眼一见,才知世人说的,还算克制了……”
“那座外城……”成王指着那朦胧看不太清的正在建的外城道:“……这里几层防御,那外城一建成,可进攻,可退守,可进上游,可击下游。必要之时,还可以当成是水坝,若是有军在下游,将外城一推,将运河之水引入,倒灌城水……真是立于不败之地。在地势上看,晋阳得天独厚……而这外城也不仅仅是防御,只怕是为扩张……”
宁王听的哑口无言。
宁王妃与成王妃听的也是胆战心惊,脸色苍白。
静默着,后面有一艘小船划了过来,有一人站于上面抱拳道:“可是两位王爷贵人的船只?!”
岸上掌事的道:“正是,可是小主子知道了?!”
“是,随我来,拿着手牌,可先进码头停靠……”那人往上扔了一个牌牌道。
主事的接了,道:“立即准备停靠,小主子来了……”
“说的也是,那个孝子,真的狠着,”狗头军师笑眯眯的道:“就是不知道何时有幸能见他一面。听闻他深居简出,还在城外守着孝呢……”
“晋阳在他手里,雄霸江域,无人可出其右,”大哥小声道:“就怕有一天会生变,万一朝廷……”
“朝廷只知道打仗争女人,哪里还顾得上晋阳?!”狗头军师笑眯眯的道:“反正我只知道北帝南帝,为了争贵妃一个女人,到现在还在僵持着呢,倒叫晋阳发了大横财,光做粮饷和军械生意就够吃的了,不过晋阳吃肉,咱们喝汤。也是不错的。”
大哥听了也笑,道:“这个冯孝子,是个厉害人物啊,以前从没有人敢从虎口里抢东西吃的,他敢,他不光敢从虎口里抢,还敢从龙嘴里抢……”
正说着话,就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人来了。两人忙狗腿的迎了上去,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到晋阳江域了,”宁王道:“这个冯孝子真的这么厉害,竟然让江湖中人都看他的脸色。他若想争天下,一声豪呼,只怕能号令群雄了。”
成王道:“是人是雄,见一见便知。现在多想也无益。”
宁王叹了一口气,道:“史上多有出身于民间的英雄者,最强者莫过于刘邦和楚霸王,只是看这局面,他有点像是楚霸王,但又有点像刘邦,或者两个都不像……王兄,我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这一路来,看到的,听到的,都太令人惊讶了,虽然猫在船舱里,可是,外面这样井然有序的样子和规模,根本不像是一个地方土匪所能有的,这份东西,已经有了王气……有了礼法和章程……”
成王不说话,郁闷的窝在被子里叹气,出不了船舱,除了睡觉,也没别的能做的了,倒是能看书,可是,烛光还是太昏暗了,而且也静不下心来看。
只能作罢了。
“虽没号令群雄,却已先慑群雄,群雄皆已敬惧,”宁王郁闷的叹气。
宁王妃眼泪就没干过,到现在眼睛还是肿着的,她不答腔,只是无比的想要出去。
船一路往江流而下,很快就过了一个巨大的船只拦成的一个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