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众小太监们听的都十分汗颜,这话怎么听都怎么像路遥巴不得亲王赶紧死了最好。
“公主,鞋……”小太监道。
“不穿,白袜既可……”路遥赤着脚,披头散发,出去背了些早准备好的荆条,便步履匆匆的往显德殿去了。
东宫诸人看见是她,好似是一身孝衣似的,无不避着走。待她一走,便忍不住又指指点点。
路遥一出东宫,宫中侍卫一看着她,先是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无不往她扑了过去,道:“公主殿下,请随臣等去见陛下……”
见他们意欲动手,路遥道:“我本来就是要去向父皇请罪,不劳你们抓我了……”
众侍卫一听,便十分狐疑,虽没来抓她,却也紧紧的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他们同时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路遥若再找不着,只怕陛下的怒火便要往他们身来发泄了。
“原来公主真的在宫里……”有侍卫小声嘀咕着道:“之前像鬼影似的,怎么也寻不着,只怕……”
他们俱都往东宫的方向扫了一眼,心中明了,怕是路遥真的一直藏在东宫了。可是他们不敢戳破,就算十分确定,也不能说出来的。
因为就连陛下也不能戳破,更不能下明旨要去搜东宫,他们就算真的想搜,也绝对不能沾染的。
有些东西,是宫中不能说的秘密,是宫中人生存的法则。
路遥身后跟着一群奇怪的队伍,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显德殿去了……
“……父皇,儿臣有罪,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命啊……”路遥一进显德殿的大殿阶下便开始哭嚎起来。
“那是谁?!”众臣正在上朝,突听外面的嚎声,都纷纷回头窃窃私语起来。
“除了那怀彰公主,还能有谁?!听听,这声音……”一大臣嫌弃的道:“小小稚童,却如同泼妇一样十分会闹事,会拿捏人,哪里像个八岁的孩子,有辱斯文啊,她是怎么进显德殿的……当初进我府上非要强卖银耳,真是,真是……”
众臣都纷纷摇头,虽然都是站在太子一边的,但对路遥的行为,真的十分嫌弃,很是看不上。
太子嘴角却微微咧了一个笑来,虽不明显,眼中却带了些光。
这个路遥,哪一次出场不像唱大戏?!
她竟有法子闹到显德殿来,也是神奇。
“不得喧哗!”王公公见本来身体不好,却坚持来上朝的路显荣气的眼皮直跳,在喘着气,看众臣在非议,便呼喝了一声。
听着外面的求饶声,王公公愣了一下,便道:“何人在外喧哗?!”
“回陛下,是怀彰公主殿下……”外面的宫人忙回道。
王公公也是一怔,无奈的回过头看着路显荣道:“陛下,要宣进来吗?!”
路显荣眼底里有诸多情绪,却终是恢复为平静无波,道:“宣进来,她还敢来,躲了这么久,现在知道出来了?!”
王公公道:“老奴去迎一迎……”
路显荣不置可否,看着王公公出去了。群臣虽然不敢再说话了,然而眼神飘散,四目相接,各种眼神会意不可言传的心思,还带着笑。
大殿之内虽安静,却是古怪的安静,待路遥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进来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更为古怪了。
孝衣进来,这是咒陛下呢?!
路遥一进来便扑到了丹陛之下,道:“……父皇啊,儿臣知错了,请父皇饶儿臣一命罢,儿臣来负荆请罪了,求父皇饶过我师父吧,亲王的事,父皇若心中还有怒意,罚我便是了……此事与我师父无关呐……”
路显荣心中大怒,却压抑着声线道:“你请罪便请罪,为何要穿白衣,朕还没死呢,你这是想咒谁?!”
路遥噎了一下,道:“罪者不束发,不得华服,这不是规矩吗?!”
路显荣心中噎的发慌,道:“学个规矩也学个半吊子,路遥,你的脑子是猪脑不成?!”
路遥哀哀泣泣的哭了起来,掩面的样子,着实有几分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