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定远侯表情裂了裂,现如今,他是真的越来越不懂路遥了,道:“以你之智,怎么会束手无策?!”
“若是能长出翅膀,飞上天如何?可惜不能……”路遥道:“所以才没有。”
定远侯总觉得她的表情,说明着根本不在乎生死一般,他不懂,一点也不懂。
“路遥,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定远侯道:“你究竟是不是如贵妃所生?!”
“这件事,我又如何得知,我自己也奇怪我到底是谁生的呢……”路遥笑了笑道。
“也对,你不过是无辜稚子,是真是假,与你又有何关系呢?!”定远侯喃喃道:“可你若不是,只怕陛下不会再容忍你,会直接杀了你。因为你没了利用价值。”
“他不会的,至少暂时绝不会亲口承认,我非南廷公主,”路遥道:“否定了我,便是否定了我现在的价值,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况且,他就算否定了,杀了我,南廷却依旧认为我是公主,此战,绝无缓和之余地。若孤军悲愤而战,北廷军不敌时,只怕他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倒是将利弊想的一清二楚。”定远侯一脸复杂的道。
路遥没再多说什么,笑了笑,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定远侯看着她,目送着她,看她避着人,如影子似的,避入宫中荫密之处,消失不见。
陛下输不起,这场久耗的战事,于他来说太重要了,他输不起。
若是北廷受重创,定会影响到军民之士气,于整个朝廷来说,也是一次难以言说的颜面折损,面子折损,便是朝廷威严折损,威严一失,律法失却尊严,何以治民?!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层迭着一层。
所以冯璋才能用前线战事,能稍牵制一些北廷的动静。
路遥想,大约这个局面,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总会有爆发的一天。这一切表现之下,真正的暴发,民怨之刃,风割九州。
晋阳,草庐之中,深夜,烛火微光点亮着。
冯璋将册子合上,正准备就寝之时,突然帘子掀起一阵风,在他还没回头之时,便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刀刃之气朝自己后颈逼来。
“是。”小太监很快就应声出去了。
太子对心腹叹了一口气,道:“周围全是有心计之人,孤有时候是真的觉得十分为难。”
心腹微微一笑,但该利用的时候,还是得利用。
路遥在宫中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起来,点了灯。
有小鬼恍悠过来,道:“……荣华宫中灯亮了大半夜,里面有很多的声音,只怕,如贵妃被折磨的不轻。”
路遥皱了皱眉头,道:“他竟去逼问如贵妃了?!”
小鬼道:“现在路显荣在里面,我们进不去。”
“若他出来,帮我去看看情景,再来告诉我……”路遥心中微跳着,有点微妙的不安感。
小鬼应了一声,便又飘出去了,路遥有些心神不宁,等到天亮,小鬼才回来了,道:“路显荣一早出了荣华宫,我进去看了如贵妃一眼,她现在奄奄一息。很是可怜的样子。只怕受了不少罪。”
“死了吗?!”路遥吃了一惊道。
“还有一口气,但是被关起来了,”小鬼道。
路遥道:“我去看看,你帮着望风,避着些人。”
路遥匆匆的去了荣华宫,进了宫殿的时候,发现那金链子锁着她的脖子,她整个人脸色都微变了,道:“……我靠,路显荣这么变态?!”
大约是自信链子不易断,所以并无人看守。
路遥去试了试,却发现这链子十分牢固,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割开的样子。
她整个人都怔住了,看如贵妃脸色苍白,随时都能断气的样子,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她俯下头,叹了一口气,掏出一瓶兑换好的灵液,沿着她的嘴巴一点点的灌了下去。
她终究是璋儿的亲娘,她既看见了,不能见死不救的。
再这般下去,如贵妃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她什么都没说,收了瓶子,便又出去了。
踱步避人至显德殿,小鬼又过来道:“路显荣刚下朝,但是独独留下了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