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得听得到树木落叶莎莎的声音。
滕世雄眼眶里的血水在滴落。
他恨声道:“我,我,我瞎了眼,这是老天爷报复我眼瞎的下场。”
呵呵。
眼瞎?
宁涓涓骤然大笑。
“是的,你眼瞎,难道我就不眼瞎吗?你知道我有多痛?爱上你,我赔上了一辈子,如果不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又怎么会经历那么多痛苦,又怎么会一再地被男人伤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她又吐出一口血来。
一辈子耗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还在这里说着什么眼瞎的废话,她又情何以堪?“老子爱的是一个纯洁的灵魂,一个有着善良品格,内心隐忍痛苦,又付出良多的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一个心狠手辣,不顾一切自私自利的恶毒女人。你说,你为了老子牺牲那么多,那你自己摸着心问问,
你到底爱自己更多一些,还是爱老子?别整虚的,大家都活了一把年纪,谁也不是傻子。”滕世雄感觉禁锢越来越松动。
他竟然慢慢的,能自由说话,手指也没有麻木不堪的感觉,渐渐能动了。
宁涓涓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爱一个人,难道不该爱她所有吗?
不管是好的,坏的,不都应该爱吗?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就不是真的?老子以前爱你,那是因为爱你纯洁善良,老子不爱你,是因为你为了自己贪婪的口味,伤害老子家人,伤害自己的女儿,自己的丈夫,你这种女人,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去爱的?”滕世雄
语气不善道。
“不——”
宁涓涓不停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那你说,你对唐栀雅就没有心动,没有爱过吗?你跟她离婚,难道没有藕断丝连?”宁涓涓大声质问。
滕世雄心底全是愧疚,但是他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我跟她离婚,是舍不得,老子当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既然曾经伤害过你,老子自然得负责,若是你好好回来,没有做那么多事,老子说不定就断了对栀雅那一段压在内心深处的念想,但是
你偏偏蛇蝎心肠,逼得老子对你恶心厌恶。”他低咒了一声。
宁涓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说,她一直将滕世雄禁锢在身边是错的。
他曾经也没有想过要跟唐栀雅复合,想要留在她身边,是她自己让他见识到自己全部面目,才把他给推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啊?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脑海里,瞳仁里,全是滕世雄年轻时的那一张脸。
他腼腆又小心翼翼地喊她“涓涓……”
而她娇羞地红着脸儿,将手搭在他掌心里,轻轻“嗳”了一声。
那么年轻的岁月,那么青涩的爱恋,一切都变成烟云。
她跟他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如果有来生,她愿意在一开始就断了这段不匹配的爱恋,放她和他自由……
她瞪着一双氲氤着苦痛和不甘心的眸子,一口气没抬上来,就那么被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悔恨活活痛死了。
“快全面搜索,一定要找到宁涓涓和滕世雄。”
一道凛然的嗓音传来。
滕世雄一愣。
他手一动,竟然就那么抬起来了。
手指抵在宁涓涓鼻息下,她早已死透透。
不然,他也不可能行动自由如常。
快速扫了一眼身后那群人,他匆匆爬起来,就迈开大步离开了。
滕九延的人流连在山崖里,顺着山崖的每一个角落都展开了大面积的搜捕。
若不是他滕世雄多年来的作战经验,恐怕就要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在深山里一躲,就是一年。
这一年来,他渐渐恢复了,身躯也如往常一样,可惜有一点却依旧存在,那就是曾经宁涓涓给他下的一道情蛊。
只要一想到心底最爱的女人,只要那人不是宁涓涓,他就会吐血,心脏剧痛无比。
就算宁涓涓死了,这道情蛊是独立施与的。
用宁涓涓的话说:“会一辈子有效。”
随着时间推移,他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再待下去,也许会让他成为一个废人,火种营也该重新振作了。他钻出山洞,抬头看了一眼广阔的天空,最后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离开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