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哆哆嗦嗦念叨的,始终是冤枉二字,模样实在可怜,看得人有些于心不忍,而一旁躺着的年轻男子,他也仿佛不认识一般,始终没有看一眼。
“张大人,衙役去天牢提人,不如,这个空挡,让在下与他好好聊一聊。”樊伯牙浅浅一笑,拱手提出。
张寒侗心领神会,这人是他抓的,想必正能聊出些东西,点头,“樊公子参与此次办案,自然该说一说,请。”
樊伯牙又像在场的所有人致了礼,才缓缓走到蓝衣人身边,仔细看过后,弯身,在他脸色捏动了几下,再离手,众人看去,那蓝衣人像是瞬间换了一张面孔。
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啧啧称奇,就跟看戏法似的。
“这样,是否舒服一些,捏脸术虽然不像易容术那样,改头换面,可是却能更加无形的改变一个人的神态,气质,你的伪装很成功,佩服。”和千颜有的一拼。
蓝衣人收起了惶恐,安静的底下眼帘,也不再喊着冤枉,不置一词,任由樊伯牙大家看着自己,仿佛,这事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樊伯牙也不急,不骄不躁,依旧笑的让人如沐春风,一个年轻人,面对满堂三品以上的大员,面对皇上,淡定自若,挥洒自如。
“你出现在那里,是想跟这个年轻男子接头,是为了一本名册,而你,正是喜伯这些年,在宫外的接头人,负责宫外的这些事,你不想回答没关系,我替你说。”边说边走到男子跟前,指了指地上男子的尸体摇了摇头。
“他拼命想要给你,而你发现不对,想要逃跑,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将东西藏起,以便日后知道的人去取,可惜,他藏的不够隐秘。”
伸出手,和禾已将名册奉上,樊伯牙慢慢展开,纤长的手指在名字上一个个划过去,“暗子名册,这上面的名字不是指暗子的名字,而是每个暗子的联系方式,对吗?这个联系方式,只有你懂,所以这个人,受命必须交给你。”
看到樊伯牙手中的名册,那蓝衣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叹了口气。
“你们大概是在七八年前开始布置暗子,只要今天事发,他们都是废子,你们一直未动,一是羽翼未丰,二是你们的主人野心太大,想要等到江山一统,好坐收渔翁之利,战事刚平,百废待兴,朝政不稳,人心浮动,这,正是你们动手的好时机,你们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说道这里,在坐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这是有人想谋权篡位,牵涉宫中的人…那就只有…不敢细想,没想到一桩命案的背后,竟是如此汹涌。
“九公子身为韩家的继承人,平日暗中保护的人盯得太紧,在城中出手又怕事情败露,不好抽身,在城外动手,这凶手的身手就不好敲定,想要一击毙命,制造悬疑恐慌,所以才想到寻江湖中人,你们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是在制造恐慌,让各大家族陷入内乱,从而波及朝堂,时局、朝局一乱,他们就有可乘之机,让皇上疲于应付,再用卑劣的手段,去掌控朝堂,比如,那些暗子,就是他们的手段,埋在朝堂大臣之家,必要时,可牵制他们,为己所用。”
洛老起身,接了樊伯牙的话,皇上和锦王一片好心,不想洛家名声受累,可是洛家无愧天地,无愧社稷江山,有心人想要说什么,由他们去。
他要说出家丑,就是惊醒大家,严家律己,身为朝廷官员,更要谨慎细微,否则,被人钳制损害的就是国之利益。
“大家或许不知道,今日,那个天牢了的要犯喜伯,就是从我洛家挖出来的一颗毒瘤…。”
洛老将事情抖露出来,震惊四座,樊伯牙没有打岔,洛相爷,果然是一代忠臣、良臣,面对这样的臣子,让人无话可说,只余敬重。
洛家,公主的奴仆,宫中出来的,这一个个消息,让人一时无法接受,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如此手段,埋伏这么久,就在他们的眼皮地下,该是多隐秘多小心?可是从案发到现在,不过半月左右的时间,却已水落石出。
大家的手心都有些冒汗,回去,回去要彻查,这要是家中也有这么一个,岂不是食不下咽。
可惜,事情总不喜往人们预想的道路上走。
宫中,五皇子虽已被封王,但是王府尚未赐下,建都在即,就不宜大肆铺张了,皇宫这么大,够住。
延喜宫被围的水泄不通,虽没出动禁卫军,但是明眼人还是看的出来,听说,皇上在宫外抓了一个贼子,与宫中的某位贵人有牵连,是这次韩公子命案的主犯。
宫中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的,消息不胫而走。
“你不能去,天牢没有手谕,进不去。”
他自然知道凶险,可必须的去,他的时间不多,五弟那最多能迷惑一阵,还是他暗中将云烟的线索引过去的,瞒不了多久,秦玥玺和那个锦王,都太聪明。
这么短的时间,齐放一定没能将事情安排妥当,当初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事都掐断了,一直是单线联系的,必须要知道,宫外那个人是谁,才能知道,他是否安全。
“我必须进去,别忘了你说过,我按你说的办,你可答应我三个条件,现在,最后一个条件,我要进天牢。”此人,近乎无所不能,当初,就是他找上自己的。
贤王一改之前痴痴傻傻的模样,目露精光。
怪不得不成器,也罢,这边还需要利用他们拖住视线,就当利用他的回报好了,“可以让你混进去,记住,这是最后一个条件了。”
咬牙点头,他必须拿到与外面联系的信息,否则,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哈哈哈哈,好自为之。”那人说完话后,带着贤王就消失不见了,能在宫中来去自由,身法诡异的吓人。
那个锦王,来日方长,先送她一个见面礼,左右史说了,宗主要留她的命。
一张人皮而已,天牢虽然守备森严,有些人,却是可以出入的,比如狱吏,再比如负责天牢膳食的牢房伙计。
“记住,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鲜活的人皮面具,没经过特殊处理,最多只能保存半柱香的时间。”他提的要求他已经做到,他要是能侥幸过了这一关,还有再见的机会。
半柱香,虽然有些短,但也够用了,推着食车,拿着腰牌,弓着身子,步步朝着天牢大门而去。
天牢能进出的,都是熟面孔,看着推车的老头,守卫依旧仔细查看了宫牌,检查了食车,才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天牢内,层层关卡,进了大门,还有内门,直到过了三道门,才进入天牢内部,天牢关押的人,多是不可能再见天日的,一片死寂,不像刑部大牢那么嘈杂。
挨个牢房投放膳食,食车缓缓朝着里面推进,怎么还没看到,脚步和动作,稍微加快了些,终于在一件偏角落的牢房内,看到了熟悉的人。
“吃饭了,吃饭了。”和之前一样,敲了敲牢房的铁杆,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只是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就在牢房的背面,一个小孔中,将一切看的仔细。
“两重三轻,很有节奏。”五号听着敲打铁杆的声音,如实而道。
荣王凑着看了看,这就是皇兄让他等的大鱼,怎么看,都不像啊,“确定?”别搞错了,反而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