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被红衣女子出场惊艳到的钟离瑀才猛然回过神来,大脑开始处理下意识接收到的意外讯息。
等等……
她刚才说了什么?
真君?
“如此唤我,有何用意?”钟离瑀冷冷质问。
他的手在腰侧剑柄上按紧,四指并拢,拇指微微用力,随时随地做好拔剑准备。
在道门术语中,真君是专指称呼飞升后的修道者,亦或是天生神仙。
不像之前宋家口称的“真人”只是个单纯表示敬意或讨好的尊称,因而称呼改变起来也十分随意。
“真君”一语,在道门,甚至整个三界中渊源都极深,尊贵无比,不可妄言。
“妾身记忆虽丢失大半,可基本常识是不会忘却的。”戚红息柔顺回答,“您身上自带的天道之意,妾身感知得不能再清晰了。”
她这么一解释,钟离瑀心中反倒又多出几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自己身上何时存在过什么“天道之意”?
——况且,倘若女人所言属实,为何自己修行多年却从未有人指出呢?
甚至连桀,都不曾提过只言片语……
钟离瑀不动声色,脸上虽竭力做出温和表情,可他心中的防备却不曾削减一丝一毫。
“那么,你又是何人?”
他眯起眼,本该多情的眉目中骤然泄出凌厉冷光,使人不禁联想起琉璃般的坚硬质感。
彼时钟离瑀心中早有猜测:
结合桀之前所言,她的身份无非是被禁制之主所关押的妖魔,只是侥幸成了阵眼,所以才能够自由控制内部禁制。
然而,本人却始终无法往外界踏出一步。
——哪怕只是一小步,对戚红息而言,恐怕同样与天堑无异。
被问及要害问题,戚红息垂眸,好一会儿不言不语。
“我……”她说话很慢很慢,似乎从心中欲诉千言万语中艰难删减,一字一句都经过再三仔细斟酌,“我是……一个求死之人。”
这个回答十分出人意料。
以至于钟离瑀愣了三秒后,这才反应过来:“……求死?”
这道题的答案有些超纲,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
戚红息的回答中,无形透露出不容他人置喙的坚决。
不待钟离瑀再次追问,她很自觉地把话头再次接过来:“不老不死、不饮不食,我独自困守此地几百余年,日子委实难过。”
“——因而,恳请真君赐我一死,妾身永生永世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