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神色显得有些冷然,可熟悉他的钟离瑀却轻易在眼神中捕捉到几分关切。
“对,师兄你的药不是还缺一味引子吗?我下山去替你寻来。”钟离瑀点头应是。
此话不假。
项渊左眼常年带着皂色眼罩,为的是遮掩早已因中毒而失明的眼睛。
至于师兄为何失明,钟离瑀并不清楚,毕竟他来时项渊就已经戴上眼罩。
他虽然好奇过,可其他人也不会多嘴多舌没事去戳人家痛处,于是事件背后就一直成了个谜。
尽管如此,钟离瑀仍旧一直把它放在心上,希望能够解决师兄修行隐患,以全他多年教养之恩。
天一道麻雀虽小,然而五脏俱全,藏书阁里更是浩如烟海,底蕴尚存。
钟离瑀没少泡在医书古籍里折腾,目的就是想要弄明白项渊究竟身负何毒,以及该怎样清除。
别说,在岑蔚从旁协助下,还真让这小子捣鼓出一个古怪方子。
而且钟离瑀提出的药方妙就妙在除去药引“骨生花”稀世罕见,余下所用药材都是寻常原材料,天一道的库房储备足以供应。
虽然不知是否真正有用,但能够见到复明曙光,项渊颇受触动。
他神色明显带上悦色,或许还有几分自然流露的不可置信。
“玉泽师弟……”项渊顿了顿,忽然郑重其事地向钟离瑀行谢礼:“玉泽,无论药方是否有效,你的人情我定铭记在心——纵风侵海蚀,固不可转也。”
“师兄!何必郑重如此!”
钟离瑀被吓一跳。
他没想到少言寡语的天宸师兄说话能说得这般动听。
听听、听听,“纵风侵海蚀固不可转也”
——怎么让他无端端想起前世背过的古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呢!
虽然使用对象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过夸得钟离瑀可谓心花怒放。
别觉得他反应夸张——
要知道,“甜言蜜语”从油滑之人口中吐出并不值得稀奇,但要是一木讷少言之人突然跟你“剖析心迹”,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还是那个不善言辞的煞神吗?
钟离瑀此时就是某种既喜且惊的复杂心态。
他“咳咳”两声,稳定住心绪,坚决不做糖衣炮弹下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