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宁瓷不说,他们也都不敢问,只能是看着宁瓷这般模样,可以尽力抚慰着便抚慰罢了。
生怕就戳到了她心里的伤痕。
说到底,他们宁家的女儿,终归有任性的资本。
要晓得她宁瓷,可是整个大祁最尊贵的贵女。
宁家公卿世家,宁瓷的父亲宁玄淇,世袭卫国公,虽无实权,却是地位顶顶尊贵,就连皇上,也是敬着三分。
宁家统共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宁淮,十六岁便上阵杀敌,如今二十六岁,已经位处大将军,掌十万兵权,大女儿宁虞,皇后之尊,后宫独宠。
宁瓷则是被所有宁家人捧在手里的娇娇宝贝。
宁虞拉着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人气色还不错,才是将将松了一口气。
“大哥前几日还在同我说,他军营里的许将军,将门之后,相貌端正,为人上进,总归一溜儿的全是优点,这在我跟前,都快将他夸奖的上天了。”
宁虞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宁瓷已经十九了,放眼整个大祁,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基本上已经出嫁,甚至是孩子已经满地跑,只有她,尚待字闺中。
“你好歹也出去走走,见见人,这不见,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姐姐,我、我不想嫁人。”宁瓷低头,糯着声音闷闷的出声。
这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
她从来没有想过嫁人这桩事,或许以前还想过,但现在是确实没有了,有时候经历了一些事,被伤过了,心里有伤痕在,再多的,就不重要了。
“你看,就说你不听我的话吧。”宁虞眸中有转瞬而过的失望,但还是笑着,当时,佯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你就只听大哥的话,非得要他哄你才听是不是,多大的人了,还当是天天能骑在他脖子上的小孩子呢。”
宁虞是纯粹的打趣罢了,转移了话题,好让她不想起些不该的伤心事,这番顿了顿,又继续道:“好好好,既然这样,待他忙完了那边的事,再亲自回来劝你。”
宁淮这些日子在忙着建造一批新的兵器,焦头烂额的,都好久没回家了,可是无论如何,宁瓷的事情,他都是永远摆在第一位。
从小宠着的妹妹,后来又受了那么多的苦,那就是伤到一根头发丝都心疼的不得了,更别说有旁的了。
宁瓷就是他的命!
“大哥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宁瓷晓得,在她这里,大哥的话比什么都管用,若是大哥真劝她去见那什么许将军,那她是不去也得去的。
“你要是不好好的,那就是十万兵马的事也不算事。”
宁虞也清楚宁淮的脾性,就是个死心眼到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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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响起孩子尖利的喊声,眼泪伴着雨水,全都混在了脸上。
“爹――”
孩子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覆在小小的身子上,显得很是宽大,他糊了一身的黄土泥巴,被迷的已经睁不开眼,十根软糯糍粑似的手指,使劲的在黄土里扒拉。
“爹,爹你在哪儿?”
黄土覆盖的脸庞中,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泛着令人心疼的恐慌。
方才若不是爹爹推了他一把,那现在掉进去的就是他,而不是爹爹。
在他眼里,爹爹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英雄。
从千阳一路到这儿,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困难险阻,可是哪怕只剩了一口气,最后爹爹还是会好好的活下来。
不会有事的。
孩子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他顺着黄土流去的方向,不要命似的往下挖,石子树枝刮得手掌现了血痕,鲜红和黄色混在一起,疼的心窝子都绞了起来,然后又被雨水冲走。
大风呼呼刮着的声音充斥在整个脑子里,就在孩子呜咽声越发沉重的瞬间,一双手从黄土里伸了出来。
“阿弃,拉我一把。”
男人的声音沉稳厚重,让人莫名心安。
被唤作阿弃的孩子马上握住了他的手。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叠在一起,紧紧的握着,孩子依着一旁的树根,使劲将泥土里的人往外拽――
然后,猛然跌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爹没事。”
阿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眼泪顺着往下流,声音几近嘶哑。
“不准哭。”
男人的心一抽,抱着孩子的手又重了几分,然后按住他的头,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
黄土厚茧的指腹替他拭去泪水。
露出孩子一张白嫩清俊的脸庞来。
“爹告诉过你什么?”
我萧青山的儿子,顶天立地,哪能轻易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