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叶芷笑着说,你可以练练手。
江风怀着满腔的愤怒,走到这个双手被吊的男人面前,握起了复仇的拳头。那男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慢慢闭上了眼,等着挨揍。江风看着他一张惨白的脸,忽然就没了揍他的勇气,松了拳头,又退了回来。
叶芷哈哈大笑,说你呀,还是不行,心太软。既然你下不去手,我就替杨柳出出气吧。说着,手一伸,有人赶紧把一条货真价实的皮鞭递到她手里。叶芷拿着鞭子,上前两步,摆好了架势。江风怕她伤到自己,往后退了两步。叶芷手起鞭落,啪的一声,那人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道,正擦着眉梢。极大的痛苦让他的身子一阵扭动,头顶的铁链哗哗作响。叶芷又打出一鞭,然后把鞭子扔在地上,拉着江风走了出来。
回来的车上,江风的心还跳的毫无规律,而叶芷像没事人似的谈笑风生,好像刚才去参加了个什么有意思的晚会。下车的时候江风问她,叶芷,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人?要不把他交给警察吧。
叶芷满不在乎地说,把他弄成这样了,还怎么交给警察?要他告我非法拘禁啊?
江风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芷哼了一声说,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叶芷,我是必须管到底,管彻底的。这人只是个虾米,我要留着他钓大鱼,然后再处理他。
江风担心她会胡来,说,叶芷你悠着点,适可而止。
叶芷眼睛里射出冷光来,说,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叶芷外表看似柔弱,甚至还给人以很懂风情的印象,但发起狠来,心比钢铁还硬。和江风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时时表现出女人的温柔,特别是在床上的表现,彻彻底底就是一个性福的小女人;但自从江风下定决心不再和她有肌肤之亲,并尽可能疏远她之后,叶芷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变的更加易怒和暴戾了,做事的手段也更残忍些。
云湖的小混混们,提起她没有不怕的,更有那爱充数的,动不动就把“老子是叶姐的人”挂在嘴上,对方一听,气焰立即就矮了几分。
如果不是自己的固执,如果自己不去逞英雄,或者哪怕做出一点点让步,说一句软一点的话,杨柳也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话,江风绝对不会去为了什么正义,去拿自己亲人的安危做赌注。是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你江风又不是旷世奇才,有力回天吗?
看完这段录像,江风再也不说自己过的很好了,低下刚才还昂着的头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芷从班台后面走出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和他面对面,说,江风,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固执呢?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是要互帮互助的,你遇到了麻烦事,为什么不对我说呢?上次给你打电话,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可你硬是不说,看看,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了吧?
江风咬着牙说,妈的这些人渣,竟然对杨柳下手!
叶芷说,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义气?江风啊,不是我说你,你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成熟起来,也没把人这种东西弄明白。要知道,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发展到今天,已经荡然无存了,最精髓的部分诸如礼仪孝道,都被小日本和棒子们继承跑了,而当今社会则充满了欺诈、暴力和无耻。道德沦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再也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判断任何事情了,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江风嘘了一声,左右看看说,叶芷你小点声。你这话太偏激了点吧?我认为,你说的那些并非主流,这个社会的主流还是好的。我就不相信邪能压正!
叶芷摇了摇头说,我以前也不相信。可通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我不得不相信了。邪不压正,但它能把正给整死;正可以压邪,但必须以毒攻毒,以邪制邪。别的不说,就拿发生在你和杨柳身上的事情来说吧,杨柳遭此横祸,你肯定又心疼又气愤,可你有什么办法去给她报仇?你有什么办法保护她不再受伤害?指望公安?你得等到老死,指望自己的力量?你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直到最后遍体鳞伤。
江风即使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叶芷的话,但在事实面前,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反驳字眼,而变得哑口无言了。这时候叶芷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她走过去接了,说了声“我这就过去”。然后取了自己的包说,江风,走吧,我带你去看个人,你肯定感兴趣。
叶芷的气场总是很强大,江风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跟着她走出了办公室。到了楼下,叶芷说,你不用开车了,坐我的车吧。早有人上来打开车门,把两人伺候到车上。出了公司大门江风才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两辆车,都是叶芷的人。
今晚叶芷并没亲自驾车,开车的是个年轻女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从后面只能看到她后脑扎了个马尾辫,侧脸看上去棱角分明,甚是英武。江风猜想,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保镖。
车上无话。汽车过了洛和大桥,左转上了洛南路,然后一直往东开。江风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想问问叶芷到底要去哪里,要见什么人。但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忍住了。
柏油路和路灯走到头,前面就是土路了,荒无人烟。路很颠簸,过了一座铁路涵洞桥,又往南走了几百米,车灯里出现了一个院落,黑漆大门紧闭,看上去有些神秘。
还没走到门口,先听到里面狼狗的狂吠。早有人打开了大门,车停都没停,直接开了进去,大门又哐当锁上了。江风表面上还很镇静,一颗心早就突突地跳了起来。尤其是院子里游弋着的几条大狼狗,在车灯下眼睛饿狼似的血红血红,看上去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