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惊出了一声冷汗,腿脚竟然有点发软。但不跑的话更糟,所以他还得给自己鼓着劲。害怕再被子弹碰上,他开始在玉米地里跑s线。他这招是跟野兔学的,是打猎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又向西跑出几十米,听见霍子健急促的声音:你俩快回去开车,把车开到西边路上堵他!
这也是江风渴望听到的。这预示着叶芷和孩子的危险就减少了。他信心大增,浑身都长满了劲头。只是地面的泥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幸亏来的时候穿的是登山鞋,要是皮鞋的话走就跑丢了。
霍子健的枪声又响了,不过这次子弹打的高,啸叫着从头顶飞了过去。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体能特别的好,穷追不舍。因为江风要躲子弹,呈“之”字形跑路,所以要跑的路就多些,霍子健和他的距离越拉越近。江风现在最怕的,不是霍子健手中的枪,而是他手中的强光手电,就像自己的尾巴似的,总是甩不掉。
霍子健老奸巨猾,灯光一明一灭,亮起的时候把眼前的一切照的亮堂堂的,灭了的时候面前一团漆黑,江风只有凭感觉跑,不时被玉米杆子弹回来,脸上早就被挂的血淋淋的了。好不容易跑出玉米地,刚松一口气,西面和北面突然射过来两束强光,他完全暴露在了汽车光柱里。原来那两名司机已经开车堵住了他的去路。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江风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走投无路。没有什么选择了,他来不及多想,一返身又钻进了玉米地里,掉头向南跑去。南边是馒头山,如果能跑出去,躲到山上也不错。不过他心里清楚,南边并不是平安大道,那六七个搜捕谭嫂的人就在那个方向。
霍子健的手电光又跟上来了,江风只有不停地奔跑,奔跑,虽然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晚本来是要去谭嫂店里吃面的,结果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让他把吃晚饭的事情给忘掉了。
雨还在下着,打在身上,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汗水。此刻的江风就像一台蒸汽机,浑身冒着热气,大汗淋漓。坚强的毅力在透支着他的体力,脚步渐渐有些拖泥带水了。他大张着嘴巴,喘气的声音像老牛似的,估计后面的霍子健听的清清楚楚。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也听到了霍子健的牛喘声,看来那家伙也不是铁人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听不到霍子健的枪声了,江风暗暗庆幸。
赛跑,正义与邪恶在赛跑,生与死在赛跑。有一瞬间,江风真的想停下来,不管什么后果了,先躺下歇会再说。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成败并不仅仅事关他一个人,而是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
躲在水里的谭嫂,还等着自己去救;五小那些无辜的生命,还不能得到安息;苏荣熊怀印之流,还在为所欲为;而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郑爽,还在受着压迫……想到郑爽,江风在心里大吼了一声,凭空又增加了些力气,向着无边的黑暗狂奔起来。
江风知道这个大个子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神枪手霍子健了,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霍子健毕竟老奸巨猾,就听得他指挥道:你们现在往回搜,这次要安排两个人下到水里趟着水走,把河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搜一遍!
江风在心里叫道,完了。
眼见得谭嫂就要被霍子健的人搜出,江风心急如焚。他清醒地意识到,如果谭嫂再次掉进狼窟,等待她的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按照霍子健的处事手段,即使他们得到了想要得到的,谭嫂也很有可能从此就从这个世界消失彻底消失了。在事关切身利益,事关政治,特别是事关高层命运面前,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豺狼,嗜血如命。
江风紧张的思考着,大脑高速地转着圈,心跳的声音振聋发聩。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是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承担起保护女人的责任,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放手一搏!
他看着后座上熟睡的孩子,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把身上的手机、钥匙、钱包什么的都掏出来放在车座上,低声对叶芷说,叶芷,你呆在车上别动,看好孩子,我去把他们引开!
说着就去开车门,被叶芷一把拉住了。叶芷眼里是不舍的目光,说江风,不行的,太危险!霍子健这人凶残的很,我不想看着你落到他手里!
霍子健是神枪手的说法,江风早有耳闻。但在女人面前,他当然不会表现出贪生怕死。再说此刻情况紧急,正所谓千钧一发,迟一步谭嫂就多一分危险。江风和谭嫂总共就见过两三次面,但现在却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人,格外的亲切。叶芷是被动地卷进来的,但此刻他也被江风的英雄气概所折服。从内心来说,她也希望能救出谭嫂,但她又真真切切地为江风担心。患难见真情,这一古老的格言,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为了安慰叶芷,江风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放心吧叶芷,我会小心的,至于霍子健,我早就做好了和他斗一斗的打算。我从来没有怕过谁,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叶芷看着江风那张刚毅的脸,激动了,抱住他给了一个吻,说,江风,我相信你能行的,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我爱你。
江风点点头,没说什么,放开她的手,轻轻地把车门打开一道缝,向外观察着。霍子健和两个司机还在车前站着抽烟,三颗红色的烟头在暗夜里一明一灭,就像魔鬼的眼睛。霍子健手里的对讲机不时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他不停地做着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