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贵满脸堆笑,把江风和赵俊才拉到一边,很诚恳地说:江科长,赵总监,今天这个事情呢,责任在我,怪我对工人管理不严,质量控制不到位,我甘愿受罚。但处罚我看就不必了。好,我签了字,交了罚款,这钱咱弟兄们谁还能见着?还不如花在咱自己身上实在。这样吧,今晚我请俩兄弟出去潇洒一下,蒸蒸洗洗,放松一下,这也等于是我变相接受处罚了。二位兄弟,我这建议怎么样?
赵俊才还黑着脸,但口气已经有点松动了,把处罚通知单装进口袋,说那怎么行,我们监理也是有纪律的,绝对不能接受施工方的任何请吃和馈赠。什么潇洒,你这是让我和江科长犯错误哩。我可不是那种人。
刘宝贵说,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也就是吃吃饭,泡泡澡,能犯多大错误?人吗,谁不吃饭,谁不洗澡?再说在这工地上出了一天的臭汗,再不去洗洗人都馊了。别多说了,就这么定了,晚上你俩也别开车了,坐我的车过去。我新发现了个好地方,叫天鹅湖,那地方,嘿嘿。
赵俊才脸上活泛起来,说:刘经理你说那地方小姐多不多?
刘宝贵挤着眼说那还用问。
赵俊才就拿眼看着江风,说:江科长,去看看?
说着话口水都差点掉到地上。
江风想起上次刘宝贵使的美人计,心里还有点发怵,怕他这条老狐狸再耍什么花招,就说你俩去吧,我晚上还有点事。
刘宝贵好像看透了江风的心思,说:江科长你别那么小心过度了,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我这次可是诚心诚意的,你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我还没坏到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地步呢。就这么定了,啊?
不等江风回答,赵俊才一迭声地说好好就这么定了,拉着江风回办公室。路上说:咱不能便宜了这个老家伙,今晚上好好造造他,给他放放血。
江风虽然曾经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多往工地走走,小牛一个人忙不过来,并且是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工作经验,但赵总监很有把握地说:江科长,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关键环节我是肯定不会放松的。
项目部所在的院子不大,院中野草茂密,很荒凉的样子,可能是一个废弃的什么仓库。南边是一栋二层楼房,靠东边是一小块翻得坑坑洼洼的黄土地,地里停着一辆绿色的微型挖掘机,原来这是一所挖掘机培训学校。
江风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它的招生广告,说是包教包会,安排工作,月薪3000元以上什么的,虽然收费不低,但工资很吸引人,学期也不长,所以学员还算不少,都是从农村来的小伙子,这个学校应该是很赚钱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兼会计、出纳、教练几职于一身的,竟然是一个30多岁的能干女人。那女人生的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眉毛粗重,脸蛋黑红,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上去有点印第安人的风采,倒也相当耐看。她那体型绝对称得上是丰乳肥臀,屁股像两扇磨盘似的,坐谁身上谁就别想爬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双胸,估计得占整个身体重量的十分之一,两个篮球似的在胸前吊着,看上去很容易就让人想起了原始社会和母系氏族。可能是买不到合适的内衣,那女人干脆真空上阵,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老远就能可见胸前的两颗褐色大痣,两颗大纽扣似的,正是所谓的胸大痣大,家大业大。
既然赵总监呆在施工现场的少,江风就不得不辛苦点,替他履行着监理职责。几天下来,整个人都被晒黑了不少,身上的衬衫从来就没干过,衬衣背上,裤子腿弯里,天天都挂着奇形怪状的地图。
要说刘宝贵中标底手段有些卑鄙,用美女和金钱开道,糖衣炮弹打翻了江风,但在工业园路的施工中却不含糊,投入的人力和机械确实不少,工程进度相当快。虽然工程款拨付的不太及时,他也不计较很多,该垫资就垫资,看得出公司的实力相当雄厚。
但江风总感觉刘宝贵狡黠的小眼睛里,隐藏着那么一点点奸诈,好像随时都在想着什么孬点子。所以江风脑袋里也就始终绷着一根弦,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生怕再次落入这家伙的圈套。自己本人有什么得失是小事,如果工业园路的工程质量出了什么问题,那郑爽绝对饶不了他,虽然他曾经把她压到身下过。
郑爽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江风在暗中帮了她的大忙。她很有可能认为曹云山在关键时刻出事,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运气这东西确实很神奇,该来的时候神鬼不挡。
江风也不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郑爽。喜欢她,默默支持她就够了,没必要表现得对她多么殷勤似的,这不但会取得她的好感,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再说这个事情也就他和孙小柔两个人知道就够了,虽然是曹云山色胆包天自作自受,但自己采取的手段也光彩不到哪里去,毕竟不是很能说的出口的。
郑爽现在已经是住建局局长,大权在握了,江风只要老老实实把工作干好,不辜负她的重托就足够了,至于前途,郑爽不会不管。这个工业园路又是市里最为重视的,工程开工后,姜书记和苏市长都曾经到这个工地视察过,江风也因此得以和市领导握了握手,还上了本地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郑爽之所以把江风放在这条路上,第一考虑到的可能是因为他是自己人,另外也是考虑到他是个责任心强,能干事的人,所以江风没有理由不为工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