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秦宓斜楞一眼男人。
“没有的事,明明是哪个孩子自己命不好,生下来就没了气息,这怎么能怪我呢!”
男人眸光一阵闪烁。
“哇哇哇!”一阵尖利的婴孩啼哭声赫然响起,杯子里那团黑气似乎怒了,发了疯似的撞了起来,带动的整张桌子都在哆嗦。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它的怨气会越来越深,到时候我也控制不住,倒霉的可是你。”
秦宓冷哼。
男人早就被吓懵了,哪还敢再隐瞒,赶紧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原来,当时那一胎被确认又是个女孩儿时候,男人一家子就背着女人商量不要这个孩子了,可女人拼死不同意去医院,死拖活拖,拖到了生产,却是难产,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了,半天都不喘气,一家人商量了一下,索性当这个孩子死了,直接用破布卷了起来埋在了后山。
当时他们瞒着女人说孩子是生下来就窒息死的,女人伤心了好几个月,直到又怀上一胎这才慢慢好转,结果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忽然听村里一个孤寡老人说起这件事才知道其实男人抱着孩子去后山埋的时候,孩子还是有哭声的,也就是说,他们当时等于活埋了那个孩子,女人气急之下,血崩流产。
后来男人赌咒发誓说孩子真没有活埋,她后来是醒了,可因为太弱哭了几声就咽气了,他们这才埋了她。
女人为了这事足足病了一年,中间又流了两个孩子,直到这一胎,才病歪歪保住了。
“我发誓我真没活埋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亲生的,我就是再想要儿子也不至于杀了自己的亲闺女,我没那么下作……”
男人结结巴巴赌咒起誓。
“你是没直接杀她,但你一样罪不可赦。”秦宓厌恶的看着他,“你妻子难产你却不肯送她去医院,这才让孩子窒息昏迷,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良知,就应该在她醒过来之后马上送她去医院抢救,可你做了什么,你眼睁睁看着她挣扎,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却什么都不做,你配做一名父亲吗?你都不配是个人!”
“我不也是没法子嘛!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我爸妈都有病,常年吃药,还有两个孩子吃奶粉,就我一个人打工,我哪有钱给她看病,当时她那么弱,就算我想治,恐怕跑不到医院就已经死了,我是真没法子,但凡有一丁点办法,谁乐意眼睁睁瞅着自个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呢!”
男子懊恼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也呜呜哭了起来。
“冷吗?”秦宓淡淡看着他。
男人肩膀左右各一边,各自趴着一团虚影,还有一个直接坐在了他的头上,伸出发育不全的小手不停捂他的眼。
“好冷……”男人眼前一阵发黑,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不止冷吧……”秦宓冷笑,“肩膀又酸又沉,脖子僵硬,视力逐渐模糊。”
“你咋知道……”男子骇然打了个哆嗦,“俺……这是得了啥大病嘛!”男人虽然没出息,但有一件事他看的准,这个女警绝对不是一般人,否则一个院长也不会纡尊降贵给她赔着笑脸。
“这不是病,是报应!”
秦宓表情比刚才更冷。
“啥……报应?”男人呆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以。
“任何缘分都是注定的,尤其是父母和孩子的缘分,他们满怀希望来找你们,却被扼杀不能出世,也没有地方可去,就只能跟着你们,时间越长怨恨越深,如果我猜测没错,你家里已有人卧床不起了吧!谁亲手早的虐,谁就得承受,这就是报应!”
“你……什么……意思?”男子一听脸都白了,说话也结巴了。
“关上灯,拉上窗帘。”秦宓对院长示意。
屋内黯淡下来,男人搂着女人浑身发抖,女人倒还算镇静,眼里却不停闪烁着泪光。
“看那边!”秦宓指了指远处的墙。
昏暗的墙壁上,男人和女人的影子清晰异常,在他们的影子四周,盘庚着三团虚影,三个都缠在男人肩膀和头顶上,依稀能看出是婴孩的模样,还在不停地蠕动。
男人腿一软,顺着床边出溜了下去。
冷不丁眼睛对上桌子上的空玻璃杯。
杯内,有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半边脸长满了毛,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子,眼球凸出,紧贴在玻璃上,恶狠狠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