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瞳得意地哼了一声,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咦,李丰,你恶心死了。不要狡辩,你刚才肯定胡思乱想了。”
李丰赶紧拿被子捂着下身,少有地脸红成了猴屁股。
“小妹,我,我……”证据当前,他就是想狡辩也没有措辞了。
陈潇瞳打开门却傻眼了。
门外有杨纸西,有梅旬一,有姜大师……潇涂宗的所有高层几乎都在这里了。
她的脸顿时红透了,心想这难道就是……捉奸?
不不不,他跟李丰可什么都没做啊!
董莎莎恰好也打开门,替陈潇瞳开脱道:“瞳瞳,把李丰叫醒了就回来吧。”
陈潇瞳赶紧道:“没错,我去叫李丰起床了。”
黑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大姐,他们都来好几个小时了。”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顿时更加怪异了。
杨纸西笑着拉过陈潇瞳的手,柔声道:“昨晚睡的怎么样,我们没有打扰你们吧?”
陈潇瞳觉得这话怪怪的,也不确定是不是杨纸西话中有话。
李丰此时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他冷声道:“你们还要继续昨天的话题吗?”
元贞赶紧道:“不是,我们来是有一件喜事告诉你。”
“喜事?”
杨纸西笑道:“就在昨晚,柳尔仲于落剑原杀死了柳大龙。而后李姑娘发兵十万,由叶挺风将军亲自挂帅,一夜间剿灭数千魔窟鬼洞,平定了长达一年的西北动乱。”
李丰听后脸上一喜,笑道:“一烟当真乃大才也。”
人妖韩八股道:“没错,这种事千古以来也就只有李姑娘一人能够做到。李丰,你当真有一个了不起的妹妹。”
其他人也道:“李仙人不同凡响,他的妹妹自然也非普通人。”
“没错,李姑娘不愧是华国之顶梁柱。”
陈潇瞳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她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妹妹不是指自己,再说了,她也从不曾叫过李丰一声哥哥。黑龙准备替她打抱不平,却被她使劲拽走了。
她才不要因为这个而去争风吃醋哩。
董莎莎忽然问道:“嫂子,柳尔仲怎么样,他现在在哪?”
杨纸西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缓缓开口道:“他……生死不知。”
董莎莎身躯一颤,险些摔倒。
她看向李丰,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能够救柳尔仲。
李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丹药,此丹名为“太阴蓄力奇丹”,是目前他所炼制的丹药中最好的一种。
“快去吧。”
董莎莎接过丹药,认真道:“谢谢。”
李丰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傻妮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此时陈潇瞳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低声道:“黑龙。”
后者会意,当即转身化为千丈巨龙。
“莎莎,我们走。”
她明眸看了李丰一眼,轻声道:“我不会离开了,等我回来。”
想起那个好脾气的少年,李丰微微一笑。
“不愧是柳一挥的弟子,没给你家师父丢人。”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定的。
为何?
因为那一把三尺青锋。
落剑原内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灯火通明,如日中天。
这一年来,西北之地完全沦陷,柳大龙已然借魔界与黄泉国之手操控了华国五分之一的大地。而如今的落剑原更是春秋鼎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规模。
相对的,世间对于落剑原的骂声也更加严重。不管以后青史如何,野史上必然有柳大龙浓厚的一抹笔墨。
这一夜,柳尔仲仗剑来到落剑原。
之所以今天才到,是因为他一步步走来,遇魔杀魔,遇鬼斩鬼。这一路来,不知捣毁了多少魔窟鬼洞,一度被众多魔物视为杀神在世。
柳大龙早就接到了鞠如天的命令,让他即刻动身灭杀柳尔仲,可他迟迟没有那样做,而是就在落剑原等着柳尔仲。后者晚到一天,他就多等一天,一点也不嫌浪费时间。
这一夜,柳尔仲总算到了。
一张太师椅放于大堂门口,“万古剑道”牌匾之下,而柳大龙正端坐其上,看着那个负剑的年轻人一步步走来。
年轻人的脚步足够坚硬,身躯足够挺拔,眉目足够英气,只是……衣服有些破烂。
这可没有一点青衫风流的意味。
“我等你很久了。”柳大龙开口道。
柳尔仲站立,看向前方的老人,嗤笑道:“我是慢了一点,让您晚死了一点。”
柳大龙不怒反笑,“你来杀我?”
柳尔仲道:“是的,我来杀您。”
“你可知我是谁?”
“您是师父的师父,落剑原师祖。”
“那你也敢杀我?”
“欺师灭祖又有何妨。”
柳尔仲取下背后的三尺青锋,这一路来,它不知饮了多少魔物的血,但他知道,它一定更加渴望柳大龙的血。
柳大龙赞道:“看来柳一挥教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弟子,不过年轻人太过狂妄可不好。欺师灭祖?若是换作你师父柳一挥,或者你师伯柳元宗或许都可以,但你却差得远。”
柳尔仲道:“尽力一战,青衫岂能蒙羞。”
唱啷。
长剑出鞘,直指柳大龙而去。
“来得好。”
柳大龙屈指一伸,一道飞剑从指间射去,铛的一声,将三尺青锋弹了回去。
柳尔仲伸手接住,继而再递出一剑,“平沧海。”
柳大龙微微诧然,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位徒孙的剑道已达到这种骇人地步。不过,以此就想要杀他,却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柳大龙稳坐于太师椅之上,拔剑一斩,竟轻而易举就破去了那气势磅礴的一剑。
柳尔仲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自己这位“师祖”的剑道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不堪一击。但想想也是,不然前任宗主白月光岂会死于他手。
柳尔仲不怯反勇,双脚以马步站立,再次递出一剑。
“挑华山。”
澎湃的气机于地面爆开,柳大龙座下的太师椅猛然炸成粉末。他缓缓站起身,薄怒道:“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不介意再杀一人。”
柳尔仲轻笑道:“您杀的人还少吗?我就算不为天下,今日也要为落剑原,为那一袭青衫与您死战一场。”
他做不到柳元宗的一剑过百宗,也做不到柳一挥的三尺青锋下没有活口,但他一定会尽力去守护师父与师伯以命来守护的和平。
欺师灭祖又如何,今日他柳尔仲就要做一回恶人。
剑,是剑,是杀人的剑,亦是救人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