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外国人的希里尔却说着华语,他道:“华国有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哈维碧斯都可以死,我为何不能死。几十年来诸葛待我不薄,算是跟他两清了。”
骑马老卒身下的老马也有些不安,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嘶叫。老卒使劲嘞了嘞缰绳,老马这才消停下来。
他摸了摸老马的头,柔声道:“老伙计,接下来就该我们上场了。”
哈维碧斯虽然如今已死,但剑壁却并未消散。这正是因为他已将幻-剑凝成了实剑,只可惜这份剑道领悟的太晚了一些,不然绝不至于死在这里。
不知外面情况究竟如何的李丰,一拳打在剑壁上,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可还不等他出去,便看到大量的腐蚀毒液如水一般灌了进去。
强烈的腥臭味差点没把李丰直接给熏死,他赶紧封闭嗅觉,又从背后砸出一拳,看仍旧是同样的结果。如今他就好比被放置在了一大团毒液之中,剑壁不破还好,只要剑壁一破,他就会瞬间被毒液所淹没。
这手段真是又恶心又缠人。
剑壁前后已破了两洞,若是不赶紧出去,就算他是灵体小成的肉身早晚也得化为一堆白骨。或者……连骨头都不剩下。
李丰当即一剑破空斩向头顶,剑壁一破,腥臭的腐蚀毒液顿时如盆泼似得砸了下来。他即使及时闪躲,衣服还是被多多少少沾到了一些。
这是什么鬼!难道还出不去了?
只听希里尔嘿嘿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可是在我肚子里。来,让你见识一下希里尔最后的惊喜。”
李丰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此时从外面看去,看到的是希里尔的身体已融化为一大团腐蚀毒液,将剑壁和李丰完全包括在内。
他说的没错,李丰的确就在他的肚子里。
而希里尔最后的惊喜是什么?
是一场由毒液凝聚而成的大爆炸,他是要和李丰同归于尽!
孤王老妪就地而坐,那把同样也名为“孤王”的剑横放在双膝之上。李丰清晰地感觉到这位活了百岁的老婆婆体内的剑意正在不断上涌。
他没有出手刻意打扰。一来也想见识一下孤王老妪的赴死一剑,二来这孤注一掷的执着让他有些许不忍。
他听柳一挥说了很多关于这位王家前辈的言语。总得来说可用两句话来概括:一,王家有剑名孤王,一鸣可叹鬼神力;二,名中有孤,生来既孤,一生为孤。
或许当初父母取错了名字,不该让她名中带孤。名中带孤,命中带孤,说的好像就是她;也或许年轻时不该遇见那个男人,一见便钟情,一误便终生。
王孤也就成了孤王。
世人都说她为剑道才误了终生,在剑道上的造诣,除柳一挥外百年来无人能及其左右。哪怕是百年前的绝世剑侠岳千湖也对儿时的王孤多有褒奖,称其为“未来剑道的标榜”。
三十年前倒是有青衫一剑过百宗,自那以后武道界就将柳元宗抬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高过他的师父柳大龙,仅次于力压王境一甲子的陈老怪,剑道更是立于孤王之上。
有人断言,柳元宗的三尺青锋可败两百年内的任何一名剑客,包括百年前的绝世剑侠岳千湖。哪怕是后来柳一挥出世,世人对于当年的那一袭青衫依旧是褒多于贬。
青衫柳元宗的高度,在世人眼中早已不仅仅只是剑道。三十年前,天底下有哪个武者不憧憬那一袭青衫,就连柳一挥都是望着那一袭青衫的背影长大的。但对于柳元宗的剑道究竟如何,从他一死算是成了未解之谜。
李丰倒是亲耳听柳元宗承认自己的剑道不如柳一挥,但这是源于事实,还是源于对小师弟的宠爱,世人依旧不知。
柳元宗死了,青衫便只有柳一挥。
四个人对望了一眼,哈维碧斯道:“动手吧!”
背弓的精瘦男子慕容唐搭箭拉弓,三十年中他悟得三箭,醒世一箭在天寒岛已经对李丰用过,所以这一箭是“必杀一箭”。
箭没有立即离弦,所谓必杀也并非随便一射就能一定取人性命,更何况对方还是高手中的高手,强者中的强者。
哈维碧斯再次发动幻-剑决,看起来是准备给慕容唐制造一个契机。
李丰分神看了一眼小妹那边。白月光不愧是与柳元宗同一时期,同时名震帝都的强者,他的剑不仅飘逸,且更具实用价值,小妹在这段时日里确实成长了不少,但乍然面对这般强者依旧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