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在等待死亡。
看着周围七大宗派的人已然跪倒一片,就在华真也匍匐在地,可李丰眼里也只有冷漠。
他本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而今天,他的心早已硬如磐石。
大堂里忽地起了风。
狂风。
这风宛如大山一般沉重。
与狂风一起,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
这人手持长刀,头戴面具。
这人身上散发着令李丰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那气息令人作呕,厌恶。
诸君七人中的最后一人,刀君。
“看来东方葬龙的计划失败了,你能从冬日国走出来,确实了不得。”刀君的声音是一贯的嘶哑难听,他用那阴暗的眸子看着李丰,道,“安倍神田和黑龙已被你所杀?”
李丰道:“安倍神田非我所杀,黑龙也没死。”
刀君轻笑了一声,似乎心中的恐惧也小了几分,“那你还不足为虑。”
刀君的话让华真一干人顿时提起了精神。
是啊,他们还有一个王牌未出。
刀君,王境强者的刀君。
华真叫道:“请老祖宗出手,将其诛杀,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对这名已是亡灵的老祖宗极有信心。
正如黄一故所说,刀君的确是飞鱼阁一名老祖宗。
但他不知道,刀君正是当初一手创建飞鱼阁的“华太”!
华太,明朝末期人士,最后一位锦衣卫镇抚使。明朝灭亡之后,他带领残余的锦衣卫在晋省隐性瞒名,创建飞鱼阁以图恢复大明之业。
在那个时期,提起华太武道界总会这么说:大刀华太,绣春在手,天下八万刀客,皆不如他一人。
华太的刀据说早已练的出神入化,在清初更被武道界尊为刀圣。
凡是练刀者,谁不想见识一下华太的刀。
但有传言,华太的刀从不出鞘。因为这世上,能让他拔刀的人已经不多。
自华太死后,武道界再无能背负如此盛名的刀客。
李丰道:“安倍神田虽然非我所杀,但杀你,一剑足矣。”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道,“你若肯告知我杨紫璐为何会成为法君……”
他的话还未说完,刀君已然发怒。
“你想知道,可等死后自己去问。”
说完,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鞘。
刀君的刀,不仅气势足够,且不输于剑的快。
刀一出,刺眼的刀芒直让人睁不开眼睛;凭空掀起的狂风更是将所有人吹的东倒西歪,实力较弱一些的,则直接被吹飞了出去。
之前李丰便对华吾讲过,刀注重势,剑注重意。
而华太的刀,显然将刀势练至了一个三百年无人能够触及的地步。
这一刀,确实足够惊艳。
李丰也出剑了。
剑非名剑,是他随手从一名落剑原弟子手上拿来的。
虽非名剑,但可杀人。
一剑。
一剑刺出,一剑入喉!
“我李丰…回来了!”
这句话随着一道血光一起落到了众人面前。
血,如夏花绽放。
华真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声音出现的太突然,这血绽放的也太突然。
当然,最突然还是那个已然站在所有人面前的黑发少年。
他看起来是那么年轻,眉宇间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稚气。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温尔儒雅的少年,他哪怕只是一句话,却已将所有人吓得后背冷汗直冒。
本来喧闹的大厅瞬间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血还在淌,每个人的脚上都沾染了红色。
红色,应当喜庆。
可血的红,却实在让人喜庆不起来。
“师尊!”董莎莎面上一喜,开口叫道。
“仙师,您真的没事。”姜大师一干人也同是大喜。
李丰颔首,道:“今天多谢诸位前来救场,这个恩情我李丰记住了。”
一木道长呵呵笑道:“老道这条命早已是李仙人的,区区小事不必怪怀。”
梅旬一清冷着嗓音道:“你再不回来,女人都要没了。”
李丰轻轻一笑,看向杨纸西。
杨纸西被董莎莎搀扶着,她的双眼呆滞,甚至还没有察觉到李丰就在她的面前。
杨家被灭,这个打击都她来说太过巨大了。
哪怕再坚强的人,也无法一下子从那样的噩耗中清醒过来。
“纸西……”李丰轻声唤道。
杨纸西仍旧没有回应,她的意识似乎陷入了泥潭当中。
李丰握紧了拳头,身上杀气已然膨胀到了极点。
“虾条,扶你师娘先去一旁歇着,为师今天要让世人明白一个道理。”
“仙人的女人,不能碰!”
董莎莎颔首,扶着杨纸西就近坐下。
所有人都已起身,所有人都已蓄势待发,但无人阻拦,因为谁拦谁死。
梅旬一也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她明白,接下来已经没她什么事情了。
“他他他…是李仙人!”有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怎么可能,他竟然从冬日国回来了……”
“如果冬日国都拦不住他,那我们这里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所有人都暗暗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身为冬日国神话的安倍神田都拦不住他,不要说这里,就是整个华夏,也已经鲜有人是他的对手。
华真看着身边那几具尸体,他的手,甚至是腿,竟然都在扼住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就在刚才,死亡竟然离他那么的近。
而他,却全然没有察觉!
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给自己两巴掌,让这张嘴以后不要再乱说话。
本来全场气势最盛的柳元一,确定来人真是李丰之后,二话不说便欲悄然逃走。
不过这并不能逃过李丰的耳目。
他大手一拉,已退到门口的柳元一竟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
喉咙被对手扼住,哪怕是柳元一这样的通脉大宗师也不禁为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