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什么,买些酒菜,他家的那个小雅姑娘今天出门子。”高洪义笑着说道:“挺好个姑娘嫁给那个小戳子可惜了。”
韩百航心中一滞,感觉浑身的血都好像凝固了。
“她是哪天大婚?”韩百航说话硬邦邦的。
“谁?哦,小雅姑娘啊,说是今天。”石头推了他一下,高洪义却似乎毫无感觉,继续说道:“刘老六还问起您呢,说是您要是有空也邀请您去喝喜酒呢。”
“停车。”生硬的两个字忽然从韩百航的嘴里崩了出来。石头一脚刹车,孙传芳的座驾尖叫着停了下来。韩百航一把扯下手上戴的白手套,推门出来,拉过一个士兵的战马,道:“下马!”那个士兵不知所谓,但是长官的命令自然要服从了,他赶紧翻身下了马,韩百航一跃而上,拨着马头辩了辨方向一鞭子
抽在马身上,飞驰而去。
“师长这是……”石头看向高洪义,高洪义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虎子下了车走到高洪义身边,瞥了他一眼,道:“高团长,我怎么记得,你昨天好像一直跟我在一块,啥时候看见刘老六的?”
“是么?”高洪义装腔作势的拍了拍脑门,道:“也许是前天,上了岁数,记不住事了……”牛尾村里的生活总是那么日复一日的平淡,就像他们寻常吃的菜一样,寡然无味。老人坐在老屋的屋檐下望着天发呆,中年女人带着一帮子大姑娘小媳妇在田里插秧,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田埂间跑来
跑去。“小丫,小丫!”忽然一个呵斥的声音,惊的出神的刘晓雅浑身一颤,她这才发现,自己插得秧都歪到人家的陇上去了。她吐了吐舌头,正想将苗拔下来,重新弄,就听见一声嘶鸣,刘晓雅忽然一抬头,就
看见田埂之上一个一身深色军装的将军,坐在马匹之上,正冲着她笑。刘晓雅呆住了,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因为这几天,她成宿成宿的做着这样的梦,那个惊鸿而去的男人,做着高头大马,又回来找她。每一次醒来,刘晓雅都悔恨的痛哭,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那么点勇
气。韩百航冲她伸出手来,刘晓雅明亮的双眸里滑出两颗珍珠样的眼泪,顺着肥嫩的小脸蛋滑落。她想也没想,撒开一双全是泥水的脚丫疯了似得跑,唯恐田埂上的韩百航会想梦里一样忽然消失……
韩百航坐直了身子,孙传芳喝到:“念!”“大总统电令!”那士兵一念出这句来,韩百航和孙传芳对视一眼,都是站起身来,那士兵继续念到:“本大总统为缉暴安民起见,卢永祥,何丰林均著褫夺官勋并免去本兼各职,由齐燮元督率部队,相机剿
办!八月三十日电。”
士兵合上文件,打了个立正。
韩百航愣了愣,孙传芳也沉默不语,他俩心中暗暗说着同一句话,曹锟糊涂啊!
原本这场战争不过是齐燮元与卢永祥两个邻居之间的是非矛盾,与他人无碍,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场战斗本就是直系军阀与反直系势力之间的较量,可是这种事能翻到明面上来么!
北有张作霖,南有孙中山,他们等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出兵的口实么!
“莫非总统与大帅是想以武力平定天下么!”孙传芳脸色难看。
韩百航叹了口气道:“举国兵祸,当今之中华,最听不得的便是战争之论,凡以和平为论者,举国拥护,凡以武力为论者,恐怕……”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已经看到了直系身后的无底深渊。
“请问韩师长的第三师现在在什么位置?”孙传芳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可是韩百航听得懂,他到:“郑州!若是张作霖敢动,我即刻挥兵北上坐镇山海关。”
“韩师长事事料在人先,大将之才啊。”
韩百航没工夫和他演戏,直截了当的道:“还请馨帅早日启程,等北面大事一定,全力猛攻,务求速胜,不可迁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