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尽欢看着利慎平,恍然道:“难怪你知道价格,原来你认识人家呀。”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语气里有一种不自知的亲昵。
徐梦笑了笑,“慎平是我的半个师弟,”他看向利慎平,意有所指,“我倒是从来没见过你带人来看画。”
利慎平看了习尽欢一眼,并没有解释,只是说:“最近太忙了。”
习尽欢没懂他们打什么哑谜,对那个“师弟”有些好奇,但也没好意思问。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今天利慎平带她来的,就是看这个徐梦的画展。
真有意思,一身精英气质的利慎平原来还认识这样仙风道骨的人。
徐梦难得见一次利慎平,力邀他共进晚餐,三个人一起吃过了饭才散场。
晚饭后,天色初黑,他们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沿着江边慢慢地散步。
习尽欢这才问:“你是什么‘师弟’呀?你们真有意思,说话文绉绉的。”
“我小时候跟着徐梦的母亲学过书法,算是她老人家的入室弟子。”利慎平解释。
她没想到他还会书法,心里又多了几分好感。
江边的夜色迷离,不远处的江中心,有一轮大船缓缓驶过。习尽欢不免想起当初跟着他们上船的事。
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一样。
她想到他会算牌,会书法,还是牛津毕业,还会看展,更重要的是,今天要不是他,她又要被那对狗男女给气死了。
习尽欢低着头,回味着拍卖场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利慎平见她许久未开口,侧首看着她,见她低头抿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唇畔荡漾起一丝柔和的弧度。
“今天开心吗?”
习尽欢抬头瞟了他一眼,没有刻意压抑自己。
“嗯!”她重重点头,大方地笑出声来,“很开心!”
江风吹过她的眉眼,将耳后的头发吹得轻轻飘动。
利慎平看着她笑意盎然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些。
“你开心就好。”
听她这样说,习尽欢脚步一停。
“利慎平。”她把手背在腰后,叫他的名字。
他学她的样子,也歪了歪头,“嗯?”
她笑了笑,咬着下唇。
江风轻柔地吹过,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
习尽欢看着男人清俊的脸庞,终于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说:
“你真好。”
“玲玲!”周远航拉住她的手腕,强压着怒气阻止道,“别闹了,二百五十万不是闹着玩的!”
陈静玲一把甩他的手,“用不着你管。”
“二百五十万一次!”舞台中央的拍卖师立刻宣布最新竞价。
“78号女士出价两百五十万,”他看着仍然站着的习尽欢,不太确定地询问道,“请问13号女士您……?”
场上的竞买人大多都是收藏爱好者,或者学过绘画,对于陈云水的作品有所了解。大家早就看出到目前为止的报价,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件枕屏在市场上应有的价格了。
这明显是两名女士的意气之争。
大多数的人,虽然有教养的把看热闹的表情掩藏了起来,但也非常期待这场针锋相对的竞价,最后会以何种方式落幕。
场上的目光集中在了习尽欢身上,都想知道她还会不会继续出价。
习尽欢侧首,低垂着头看了利慎平的目光。
他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看不出一丝慌乱。
利慎平看出她的紧张,仍是那句:“喜欢就买。”
习尽欢暗自舒了口气,这一刻,她下意识地将利慎平当作了依靠。
她抬眸看着拍卖师,莞尔一笑,声音温柔。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有人250买枕屏,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前排在座的竞拍者听了她的话,也不知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嘲讽,但一想到有人肯花这个大价钱,确实不是聪明人的作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陈静玲在后排隐隐听见她说了什么,但是又听不清楚,只看到前面的人都笑了起来,身侧的双手捏成拳,气愤得直抖。
习尽欢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撩起裙摆落座了。
陈静玲冷哼,明白自己这次是赢了。
拍卖师:“二百五十万第二次。”
没有人继续竞价。
一记木槌“咚”地一声宣告本场拍卖的结果。
“二百五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78号女士成功拍得陈云水大师的作品!”
后续还有几件拍品,但没有再出现这样热闹的场面。
习尽欢坐在位置上,估算着一开始从陈静玲手上抢来的画大概多少钱,准备一会儿转给利慎平。她不能用别人的钱给自己挥霍。
想到这里,习尽欢心里才生出一股后怕来。
花两百万买这么个小东西,以她浅薄的艺术修养,只能说,有病。要是陈静玲刚才不赌气继续喊价,那她可就惨了。
全部拍品依次拍卖完成后,竞拍者需要在后台签署竞拍文件,利慎平从容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嘱咐她,“你在外面等我。”
“不,我跟你一起进去。”习尽欢怕他要给自己的行为买单。
利慎平笑了笑,温声解释:“竞拍者登记了个人信息的,只能是我进去。”
“是、是吗?”她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分不清楚他话里的真假。
“听话,在走廊上等我。”他拍着她的肩膀,“我马上回来。”
习尽欢点点头,自己往会场外走去,她看了看去后台签署合同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个人,便不再怀疑,从一旁的门口出去,站在走廊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