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轰隆隆的电钻声，路清扬推开围栏的小门，就看到了久未露面的黄经理。

老黄穿着皮夹克，腋下夹着公文包，里面是一件花衬衫，脑袋抹的锃亮。他在给工人念叨着什么，站老黄边上的还有一位少爷。

任东行回家洗过澡了，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松松垮垮的却也好看，一只手插裤兜里，懒懒散散地站着，随口跟身边人扯着什么，脸上带着调笑。

任东行这个人呢，也是浪得很，什么人都能聊，什么事儿都能侃。

见路清扬进来，老黄点点头，上来打招呼：“小姑娘，你做事儿也太认真了吧。不用每天过来盯着看，信不过我还是怎么着。”

路清扬认真反驳：“不是你跟我说，这一批都是新的工人，还是外面临时请的？”意思不就是要我时常过来盯着么？

老黄尴尬地摸摸鼻子道：“也没那么离谱，我会每天验收他们工作的。”

他来过几次？路清扬再也不相信他们这些人随口就来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她说：“这个工程就四十天，一周多过去了，水电还没布好，我怎么信？”

这是事实，老黄静了一会儿。

路清扬也没有继续纠缠，一个个地对照施工图检查个节点。碰上问题，她就轻声细语地说，也不急了。工人被这么盯着干活，多少有些不自在，又不好叫她走开，毕竟人小姑娘也没怎么着不是。

即使想坐下来聊聊天，或者出去抽根烟，一转身就碰上那双大大的眼睛盯着你，你说你还好意思偷懒？

黄经理看路清扬态度认真，不像是做做样子，只好上来宽慰她。

其实他自己也意识确实对这个案子不太上心，手里的人和资源就这么多，这个活也没多少回扣可拿，他肯定是要率先服务好大客户的。

中途，他又接了电话。急匆匆挂了电话后，他又抽调几个人走了，去另外一个工地上帮忙。本来就五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人。

路清扬眼睛都能蹿出火苗儿来。

老黄摊摊手，无奈道：“你看到了，我也是真的没办法。我肯定在工期截止前给你弄好，成不。”

路清扬：“质量呢？到时又要返工？”

老黄道歉，态度上却是敷衍。

整个过程，任东行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随意看了两眼，走了出去，过了半天又回来。

老黄说：“现在大部分工人都在东行手里的那个案子上，那个客户来头大，又是搞建材的大老板，懂行的很。一点儿毛病都得给我挑出来。”

路清扬气说：“那我这个就不是客户了么？”

老黄再次抱歉说：“是是是，我回来肯定给你好好弄，现在得先过去一趟，那边儿也出了点问题。”

没等路清扬说什么，老黄已经窜出去了，走之前还拍拍任东行的肩膀，问他要不要一起跟过去，任东行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