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那张画,把新叠的纸鹤挂在卷轴上,唯有这一卷挂了两只。
门外阳光将一人的影子打在窗户上,程滢只余光触碰了一下,就知道来人身份,她面上漾起喜色,将手里卷轴放好,人未出声,她已然把门拉开了。
“师父。”她唤道。
遥光注视着她,点了点头,道:“身子好些了?”
程滢面上一红,道:“好多了,多谢师父。”说着,便往旁边让了一让。
遥光虽与程滢有师徒名分,终归是男子,其实不好进女子闺阁的,但印象中长衡似乎并未在意此事,遥光也便走了进去。
程滢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道:“师父有阵子没来看滢儿了。”
遥光道:“门中事务繁忙,你若有事可以来寻我。”
程滢点了点头,咬唇不语,而后喃喃道:“师父以前不是……我小的时候,师父常来看我的。”
遥光沉默不语,长衡在程滢幼时,确实对其照顾颇多,但情绪上更像长辈对晚辈,程滢却似想得多了些。
程滢笑了笑,道:“师父还像从前一般就好了。”
从前打雷下雨,她会跑到长衡房间里,那时她还小,长衡便由着她,电闪雷鸣时,还会给她弹琴听。有时候功课不会做,别的师兄都去找大师兄,而她则跑来问师父,更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找话题和师父聊天。
长衡性子在外人看来有些清冷,她却不觉得,至少不管她问什么,长衡都会答的。
“师父今日能来看滢儿,滢儿已经很开心了。”程滢笑意盈满,道。
“此番凶险,你无事就好。”遥光避开了她的目光,道。
半晌,他又多说了一句,沉声道:“你闯入之时遇到尘鬼,理应退走,不该一味纠缠,下次莫要这般鲁莽了。”
程滢一愣,女子心事重,少不得要将每句话多咀嚼两遍,她眼神一暗,道:“我怕师父你出事……”
遥光不语。
程滢道:“滢儿知道自己道行低微,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还是想和师父在一起。”
她脸上泛起几丝红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喃喃道:“那尘鬼十分可怕,滢儿也不晓得能不能闯过去,不过砍杀了几只以后,心里却很痛快,好像离师父又近了一点。”
遥光望着女子晶亮的眼眸,道:“你不必如此。”
程滢好似着急起来,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师父,有人告诉我,万事贵在强求,若不试过,就永远不知结果。滢儿虽不懂事,但觉此语说得极是。师父,你别生气。”她声音放小,拉了拉遥光的袖子。
遥光道:“我未生气。”
程滢笑了笑,离男子又近了一些,眼眸带着孺慕之情。
遥光手指轻扣在桌上,又道:“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程滢一怔,支吾道:“师父怎么问这个?”
遥光道:“若是严离他们说的,我倒不知他们私下里竟教给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