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安的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你是大夏的亲王世子,而静王爷则是大夏的亲王,你以为,他会愿意亲手毁了大夏吗?之前无论是平乱,还是整治吏治,扶持百姓,你觉得静王爷哪一样没有按大夏的律法行事?”
夜容安一噎,貌似还真地是说不上来了。
“安世子之前也曾到过西京的,你看看西京百姓们过地是什么日子,再看看其它的各地百姓们又是过地什么日子?静王爷到西京才多久,就已经让西京日渐繁荣了起来,你还看不明白吗?”
夜容安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你们不是为了夜明渊重回京城?”
“当然不是!”
到了此时此刻,云容极自然也没必要再瞒他。
“王爷只带了二十万大军前来,你不会就天真地以为,王爷手上就只有二十万兵马吧?”
夜容安挑眉,“什么意思?”
云容极脸色一肃,自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正是之前楚阳交到他手上的鱼符!
看到这个,夜容安已然是面色大变。
“怎么会?”
“看来,安世子也是识得此物的。”
夜容安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明明就是皇爷爷生前所持之鱼符,怎么会?”
“既然安世子认出了此物,那就应该明白,无论有多少大军守在京城,都没用!”
夜容安的心底一颤,是真地有些慌了。
身为皇室子嗣,他太清楚这枚鱼符的重要性了。
之前皇太后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不就是这个?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了楚阳的手上。
夜容安不是那种不经事的人,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自然也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十有八九,当年皇祖父想要传位的人,应该就是楚阳,而非皇伯伯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来,夜容安只觉得后背发凉,自脚底处便开始生寒了。
太恐怖了!
若是没有这枚鱼符,夜容安是断然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可是现在,云容极的手上确确实实地拿到了鱼符,而且,现在在军中的那些将领们,也都是知道鱼符的存在的。
一着不慎,便极有可能真地将整个京城给倾覆了。
更要命的是,云容极俯耳道,“你真以为,西京就只有二十万大军吗?还有,允州的那十万兵马,已经顺利地由霍流云接手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夜容安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为何?”
“因为你的皇祖父,曾经留下过一道密诏,霍流云就是通过了这道密诏和鱼符,顺利地接手了十万兵马。现在,你还以为,京城有能力与静王爷拼一拼吗?”
夜容安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脑子里来回地飞转着,究竟如何,才能做到两全。
“只要拿下夜明慎,那么,肃王爷和晋王之间,必然可以罢兵。到时候,你父王自然也就会安然无忧地回到京城了,你又有何所惧?”
“我为何一定要信你?”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云容极低笑了一声,“你不会真地以为,就只有我带回来的这五百精兵吧?事实上,就算是你不答应,我们也有办法拿下夜明慎,只不过,到时候场面可能会惨烈一些。”
夜容安的眉头一跳,“什么意思?”
“嘉恒帝在位十余年,你可曾见到过真正的皇室暗卫?”
云容极的心底又是咯噔一下子,“你,你是说?”
“真正的皇室暗卫营,一直都在静王爷手中。所以,你觉得,我们会没有办法进入皇宫?还是觉得,我们的人,没有能力杀了那些无能的侍卫?”
夜容安的手指都开始发颤了。
千算万算,谁也没有算到,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若是过了之后,你再不肯做出决定,那我们就只好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来解决,到时候,你父王的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这句话,成功地威胁到了夜容安。
夜,越来越深,街道上,也是越来越安静了。
安国公府,书房。
“元朗,京城的形势可能有些不对,为父不放心,可能要出城一趟。”
“父亲,外面现在可是有重兵把守。”
“你放心,为父心中有数,而且,也不会现在出城。之前交等你的事情,如何了?”
“回父亲,一切都好。”
安国公点点头,“暗族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师弟的病情如何了?”
“上次去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你们师门,也就只有你们两兄弟了。为父问过了,想要彻底地治好你师弟,只有赫赫的红果才可以做到。为父老了,帮不了你了。”
元朗的眉心一动,“是孩儿无能。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寻找红果。”
百夷这边倒越来越热闹,只是关于文昱的身分,一直没有落实。
而那个六王子,则是直接被人抬入了王府,由王叔亲自照料,就是为了防止再有人对他痛下杀手。
无论六王子到底是个什么身分,总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人杀了。
那王室的颜面何存?
这下子,文昱自然就慌了。
相比百夷,楚阳更关心的,还是蜀军和晋王的交战情况。
目前为止,双方都损伤不轻。
夜容安未能等到大婚,就被派了出去,因为夜明渊的一道檄文,现在大夏各地,又开始有人起兵来应和夜明渊了。
所以,夜明慎这里,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安国公和一众大臣们,最为担心的,就是西京的静王会不会也跟着来凑热闹。
虽然之前李远舟去了一趟西京,也得到了静王的承诺,可是这种东西,真地是随时都会发生变化的。
就在晋王和肃王两军僵持不下之时,西京军终于有动作了。
突然有人曝出,云容极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时日无多。
这个消息,瞬间就把京城给炸了个措手不及。
皇上还没有将个消息给完全地捋顺呢,内侍就来报,就是梁国公已经进宫跪在殿外了。
夜明慎一怔,和安国公相视一眼之后,命人将梁国公请进来。
“皇上,求您一定要救救犬子呀!皇上!”
梁国公人还没进来呢,这哭嚎声就先传进来了。
梁国公原本也曾一员武将,如今年纪虽然大了,可是仍然中气十足,这一嚎起来,嗓门儿那是真亮。
夜明慎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爱卿别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道来。有关云将军一事,朕也是刚刚才知晓。”
“皇上,求您下旨,将云容极调回来吧,就算是真地无药可解,时日无多,老臣也不想他客死异乡呀。”
客死异乡四个字,可以说是直戳夜明慎的心窝了。
原本,他就觉得此事有诈。
怎么会突然中毒了呢?
而且,西京可是有一位静王妃,那是解毒的圣手呢,怎么就会时日无多了呢?
安国公拱手道,“皇上,此事,怕是另有蹊跷,还请皇上派人去西京军营里仔细查探清楚才是。另外,可直接给静王妃送一道手谕,着她全力为云将军救治。”
这法子,自然是再稳妥不过。
无论是真是假,这个时候,将云容极带回京城,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而且,安国公总觉得这件事情出来地太诡异了。
云容极那样的人,怎么会无端端地中毒?
“就依你之言。”
梁国公却是不乐意了,“皇上,无论真假,还请您将容极调回来吧。老臣膝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拙荆听闻此事,已然晕死了过去,还请皇上体谅!”
按理说,梁国公的要求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安国公却反过来想了想,“云兄,先不说此事真假,若是真,那容极现在的病情,只怕也是不宜长途跋涉的。既然有静王妃在西京,你还是放心为好。”
梁国公顿时就怒了,眼睛直瞪过去,恨不能将安国公给吞了一般。
“你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合着出事的不是你的儿子是吧!”
安国公一怔,随后面色有些难看,“云兄,我也是为了容极好。你急着让他回来,万一路上再有个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梁国公重重地哼了一声,半天后再无反应。
其实,经安国公这么一提醒,夜明慎也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云容极是不是真地中毒了呢?
又或者,是不是真地到了那种快要不行的地步了呢?
万一这从一开始,就是楚阳的一个局呢?
火速派了侍卫带着太医前往西京军大营,这一次,实在是没能拦得住梁国公老夫妇俩,都跟着一道去了。
夜明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走出去几十里地了。
夜明慎气到大怒,再三叮嘱,无论如何,查清楚之后,一定要带着梁国公夫妇返回京城。
当然,同一时间,云家的那些旁系亲戚,都被夜明慎派人看管了起来。
只是,两天后,夜明慎就收到了侍卫送回来的急信:云容极的确中毒颇深,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这下子,才是真地麻烦了。
而就在夜明慎和安国公商量着应该派谁去控管二十万的西京军的时候,西京再次传来了消息。
云容极没挺过去,过逝了。
梁国公夫妇俩痛哭不已,特别是云夫人,晕死过去了三次,最终,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在云容极死后的第三天,一行人准备启程,带着云容极的棺椁回京下葬。
原本以为云容极是装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皇上之前派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而楚阳在西京里挑选了五百名精英,一路护送他们回京。
听说云容极的棺椁再有几天就要抵京了,夜明慎的心思真地是有些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