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得知皇上并没有同意让肃王调兵,就更是苦笑不已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皇上怎么就越来越糊涂了呢?
这行事,也越来越没有从前果决了。
是因为手上的权利太重,所以,疑心也跟着太重了,还是因为其它的缘故呢?
而楚阳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启程了。
看到江南现在是这样的局面,楚阳也是无语了。
翁婿两人,对坐在书房,守着一壶茶,却是半天谁也不曾喝一口。
武宁侯到底是曾为武将,也是热血男儿,眼下看到这样的局面,实在是为大夏感到惋惜。
同时,又因为自己不能出征带兵,觉得有些格外火大。
“你就没想着带兵?”
“你以为皇上会乐意让我带兵?”楚阳挑眉,眼下这样子,以为他不生气吗?
武宁侯默了。
他当然知道,皇上一直都是明着喜欢楚阳,可是实际上却是看他相当不顺眼的。
只不过,总归是大夏的江山呀。
眼下,就属于两个有能力,却又偏偏不能去战场上的男人的各种憋屈了。
楚阳不想上战场吗?
当然不是。
之前请战了那么多次,皇上哪次理会了?
无非就是觉得他现在的名声太好了,而且又立了军功,不能再让自己继续膨胀了!
至于武宁侯,呵呵,皇上也是变得疑神疑鬼了。
没办法,两人相互地发了一回牢骚,也只能继续沉默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们现在,空担心,也没有用呀。
而且,就算是有计策,也不能随便地送到战场上去。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万一出了搂子,算谁的?
霍瑶光抱着大宝到书房来,才看到了他们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的。
看了桌上放着的战报,霍瑶光微微摇头。
武宁侯直接伸手,将大宝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算了,皇上乐意用谁就谁吧。这个时候,你们更不能请战了。”
武宁侯看向女儿,似乎是有些不赞同。
“父亲,难道您要让皇上以为,您和楚阳还在贪恋着兵权?”
楚阳的嘴角微撇了一下,没说话。
武宁侯则是叹了口气,“不能因为怕皇上怪罪,就不请折子了。”
“父亲,您真上了折子,朝中定然会有不少人来推举您带兵过去。那您以为皇上会如何想?”
武宁侯的眉心拧地更紧了。
而楚阳,则是呵呵一笑,“以皇上现在的心性,定然是会以为有人在故意跟他作对!他会觉得,武宁侯打仗的确厉害,可是大夏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将军,为什么就非得派他去?难道除了武宁侯,别人就打不了胜仗了?”
那后半截的语气,妥妥地就是在模仿皇上了。
武宁侯看了他们夫妻一眼,没再说话。
大宝揪着武宁侯的胡子,嘻嘻笑道,“白白,白白。”
“那是外祖父的胡须,不能乱揪!”
霍瑶光刚要上前拽他的小手,就被霍良城阻止了,“行了。我上不了战场,还带不了孩子吗?”
话落,直接抱着大宝,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瑶光和楚阳相视一眼,表情有些无辜,“我刚刚没听错吧?”
楚阳无奈一笑,起来将她搂进了怀里。
刚刚岳父那语气,分明就是有些负气的。
“罢了。岳父半生戎马,只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皇上的旨意,谁敢不遵?我瞧着,大夏的乱象,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了。楚阳,咱们得早做准备了。”
这种感觉,在大皇子突然暴毙之后,就更为强烈了。
楚阳也是一样。
只是他到底是男人,而且又向来内敛,所以,不太善于表达而已。
“瑶光,我们明天启程,江南的事,不想了。”
“嗯,找到冰封剑,兴许,就能找到打开皇宫的办法了。到时候,看看是不是真能弄回那些金银财宝来。”
一想到这个,霍瑶光又觉得他们应该再多带一些人手的。
总不可能,人家藏在那里的都是银票吧?
“那个倒是其次,我以为你最想拿到的,是冰泉水。”
霍瑶光一咧嘴,“那个冰泉水,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不是说,只要进了皇宫禁地,就可以看到冰泉吗?”
“可问题是,进入禁地的钥匙,我们还没有凑齐呢。”
“快了。等我们到了赫赫,就能凑齐了。”
楚阳嘴角一抽,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了。
“清妃已经两天不曾在护国寺公开露面儿了。而且,我们的人,也没有看到她本人,十有八九,她是已经离开了。”
“当初她从我们手里拿到了一个假的玉佩,她的目标,应该也是赫赫王宫!”
楚阳点头,“所以,我们手上没有的那几样信物,极有可能就在清妃的手上。”
夫妻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都那么阴恻恻地带了几分算计!
正在路上的清妃,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是皇上想她了?
赵书棋没有笑太久,耳朵动了一下,“既然来了,便请现身吧。”
黑袍人缓缓地自一侧出现,赵书棋的心底大为惊骇,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军师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
黑袍人正是索额部落的军师,而且一直得首领的器重。
“若是不来,又怎能知道,名满天下的赵将军,也是耍阴谋的好手?”
“呵呵,彼此彼此。”
赵书棋转身坐下,面色淡然地斟了茶,然后挑眉看了黑袍人一眼,“要不要来一杯?”
黑袍人自顾自地坐下,微微点头,“有劳了。”
赵书棋的心底有些不安和烦燥,每次面对这位军师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极大的压力感。
总觉得自己面对他,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军师此来,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黑袍人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地好听,只是可惜了,看不到他的表情。
甚至,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太清楚。
“如今江南的局势并不太乐观。晋王也是战场上的枭雄,不知赵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赵书棋的手指倏地收紧,“军师是不相信我赵某的能力?”
黑袍人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军师可曾想过,皇帝若是再调派人马过来,到时候,大军压境,只怕就不是能这么轻松的了。”
赵书棋的脸色微冷。
眼下他们的处境,的确是并不怎么好。
凉城久攻不下,除了因为地势原因之外,还因为守将的确是比以前厉害了许多。
虽然他们接连打胜仗,可是一直举步不前,也是会影响到军中的士气的。
而且,眼下他们手中有五城,却并不能说明了他们现在就是安全的。
一旦肃王得到了皇上的旨意,到时候,大军杀过来,他们这里就是要受到夹击了。
当然,他现在很庆幸的是,皇上对肃王也并非是百分之百地信任的。
若换了他是皇上,他早就已经派出了大军以及猛将。
什么疑心不疑心的,什么都比不过灭掉外敌最为重要。
总之一句话,就是皇上自己太蠢了。
黑袍人自衣袖内取出一方地图,徐徐展开。
“将军以为此地如何?”
赵书棋的眸光一顿,好一会儿之后才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军师不愧是军师,果然是厉害!赵某佩服!”
“在下的计策再好,也得赵将军敢信才好。而且,这上战场杀敌,还得是要仰仗赵将军,在下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见他如此自谦的同时,身上的气势,却不减分毫的减弱,那种压迫感,似乎是反而更重了。
“赵将军,齐王这里,还是要加派人手的。他现在,不能死。”
“军师放心,赵某明白。”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黑袍人便起身告辞了。
赵书棋派人跟了上去,可是不大会儿,人就回来了。
低着头,无比沮丧。
倒是赵书棋,对此倒是司空见惯了。
“跟丢了?”
“回将军,是属下无能。”
赵书棋摇摇头,“不是你们太无能,而是他太厉害了!”
赵书棋跟这个黑袍人接触也有段时间了。
对于这个人,他甚至连他姓甚名姓都不知道。
索额部落上上下下,都尊称他一声军师。
而首领,也是甚少叫他黑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军师相称,而且,言语间,对其还颇为敬重。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得到了索额部落上下的敬重呢?
赵书棋想不通,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战事上。
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派了先锋去凉城前叫阵了。
大队的人马一摆开,看样子,就是想要大打一场了。
晋王看了一眼底下的阵形,半晌未语。
元朗听着底下的叫骂声,自然是有些忍不住了。
“王爷,赵贼当真可恶,欺人太甚了!请派末将出兵!”
晋王摇摇头,“不可。”
元朗皱眉,不过,也知道晋王是真正有着作战经验的人,而且又是主将,不得不听从于他的命令。
“传我的命令,紧闭城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是,王爷。”
底下的人叫骂了一阵,见对方无人出战,便悻悻而回。
当天晚上,晋王便下令大家都加强戒备,并且将巡逻的人数,增加了一倍。
而且从次数上,也有所增加。
甚至,传下令去,所有人歇息时,衣不解带。
元朗看了一眼外面,“王爷是觉得今夜会有人偷袭?”
“嗯。白天对方虽然是在叫阵,可是我观那些人贼头贼脑的,分明就是在看我们整个凉城的防御。以本王看,他们应该会重点攻打这里。”
晋王抬手指了一下,“元朗听令。”
“是,王爷。”
“你带五千兵马,悄悄地上城东,莫要有动静发出,全都隐身于墙下,一旦有人偷袭,重重反击。”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