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临睡着的前一刻,楚阳在想着,治疗失眠,果然还是得找霍瑶光。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今天晚上这一出,以后但凡是他能脱得了身的,就一定要死乞白赖地来找她,怎么赶都不走。
真成无赖了!
霍瑶光回了侯府,自然就开始关注起这两天京城的八卦和一些局势了。
“小姐,您不在的这几天,京城里头可是真热闹了。安阳郡主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散了。倒是那个元世子,现在的名声可是差极了。”
“怎么说?”
小环将一支玉簪给她簪上,笑道,“那次元世子去青楼的事情被人们给传开了,后来,听说有人还看到元世子在街上当众和一名女子亲亲我我的。现在但凡是真正的勋贵之家,都已经不会考虑将女儿嫁给他了。”
霍瑶光哦了一声,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倒是小环,说地兴致勃勃的,好像是很解气的样子。
“这种事情,当不得真的。而且元朗是男子,这种事情对他的影响不会太大,也不会持久。只要他在朝堂上有所建树,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压根儿就不会被人当回事。”
霍瑶光说地是实话。
可是小环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
“小姐,看到元世子倒霉,您不觉得开心吗?”
霍瑶光轻笑了一声,“他是他,我是我。无论是他得意或者是失意,都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高兴呀?”
这话太过深奥,小环表示听不懂。
在小环的认知里,元世子曾经欺负过小姐,如今他倒霉了,那是他活该,自己只会觉得解气了!
可是为什么小姐的表现,跟她们不一样呢?
“行了,我写张单子,你去一趟静王府找古砚,看看他有没有这些药。如果有的话,记得让他亲自送过来。”
“是,小姐。”
霍瑶光昨天晚上睡地太沉了,早上一醒过来,就没有楚阳的影子了,也不知道那货什么时候走的。
听他昨天说话时中气十足的,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霍瑶光可以解毒,也可以解蛊虫,可是这两者都撞到了一起,而且还是在母亲的身体里存在了十余年。再想清除干净,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好在母亲身边还有一位严老和云姑姑,不然的话,自己当真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霍瑶光想到了老夫人,眸光微闪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福德堂走一遭。
父亲说让她顾念着血脉亲情,莫要将事情做地太绝了。
其实,她都知道。
父亲一方面是无法去真正地迁怒他自己的生母,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自己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其实,这些,她是从来都不在乎的。
害得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那个老夫人?
就算是不能直接杀了她,可是讨些利息,总归是可以的吧?
这几日霍良城和霍瑶光都不在府上,老夫人的气色倒是渐渐好了一些。
没有人给她添堵了,她心情自然也就好一些了。
只是每每想到了如今的梁家,老夫人这里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你来做什么?”
看到霍瑶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老太太一脸的冷漠。
对于这个孙女,她当真是一点也喜欢不来。
特别是在这半年里,先后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祖母,我来,是为了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老夫人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什么旧事?”
“您不用再装了。当年您做过什么,我都知道了。给我母亲下药,老夫人,您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母亲会回来找你报仇吗?”
“放肆!”
老夫人心底发虚,可是却又忍不住想要端起长辈的架子来,“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出去!”
霍瑶光冷笑,“这就恼了?你害得我自幼丧母,甚至还一度被人冠上了克母的名声,你的心还真是狠呢。”
“一派胡言!滚出去!”
老夫人害怕极了。
十几年前的事情,是她心底最大的一处伤,天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也是在提心吊胆地活着。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揭穿了。
“当年你仿造了我娘的一些常戴的首饰,你都做了什么?”
老夫人的脸色一变,眼神慌乱。
“梁氏死之前,什么都说了。她说是你帮着她,一起故意刺激到了我母亲。还特意找了一个身形与我父亲相似的人,又故意按照他那天的行头来打扮,归根结底,你不就是想着让他们夫妻二人生了嫌隙,然后好早日为你的侄女让路?”
老夫人此时浑身都在轻颤。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霍瑶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霍良城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毕竟自己还是他的母亲。
“霍瑶光,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郡主了,我就管束你不得了!你在我这里胡言乱语,其心可诛!念在你是初犯,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回去自省吧。”
看着老夫人强装镇定,竟然还想着给自己强按上一个罪名,霍瑶光就气乐了。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说出当年与你联手之人,我便可以饶过梁家,否则……”
霍瑶光一听,就知道都误会了。
霍瑶光摇摇头,“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说着,还叹了口气,“父亲没有找外室,屋子里头的人,你们也都见过。”
云姑姑一愣,她也见过?
霍流云则是伸着脖子往屋子里瞧,可惜了,离得有点儿远,而且又有门帘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呀。
“云姑姑,在我们进去之前,有句话要跟你说。”
云姑姑莫名地就有些紧张了起来,然后声音都带了抖音,“什么?”
“不管你一会儿看到谁,都一定要冷静,还有,无论她是不是认识你,你都不要着急。”
她这么一说,云姑姑就更好奇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呀?
霍瑶光挑了帘子,一行人进去。
穆远宜正盘腿坐在榻上玩儿着霍瑶光给她买的九连环呢。
专心地很。
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云姑姑一进来之后,就看着榻上的女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瞧着有几分眼熟。
“远宜,你看看谁来了?”
听到侯爷这么一声称呼,云姑姑和霍流云两人几乎是都忘记呼吸了!
“你说她是谁?”
云姑姑在问话的时候,眼睛却仍然在盯着榻上的女人看。
而穆远宜在听到了霍良城说话的时候,就抬起了头,一双纯真又清亮的大眼睛,瞬间就让云姑姑惊得怔住,一口气儿没上来,险些就要晕过去了。
霍流云的状态,也不会比她好多少。
霍流云是见过娘亲的,而且对于娘亲的样子,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再加上经常看着母亲的画像,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双眼睛,绝对是属于他的母亲的。
“你,瑶光,你,你说她是谁?”
这个消息来地太突然了。
或者说,穆远宜的出现,太过于突然了。
大家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又突然活过来了,这简直就是不要太惊悚!
当然,对于这两人来说,还不是惊悚,而是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
生怕是有人设了陷阱,故意来害他们的。
当一切都弄明白的时候,云姑姑已经抱站穆远宜哭了快一个时辰了。
霍瑶光看着她这样子,也真是服气了,若是换了她,估计能都喘不上来气儿,晕过去了。
“好了,云姑姑来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先离开了。母亲的身体还太虚弱,若是我直接将蛊虫引出来,只怕母亲要到鬼门关走一遭了。所以,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让母亲静养,而且,暂时不要走出这间屋子。”
“只是在院子里走走也不行吗?”
霍瑶光摇头,“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些蛊虫逼到了她的左臂上,一旦离开了这些药薰,只怕那些蛊虫又会开始活动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母亲。”
“好,我明白了,交给我就是。你放心吧。”
霍流云在这里陪了穆远宜一整天,直到傍晚之时,才和霍瑶光一起回到了侯府。
霍良城不放心,坚持仍然留在庄子上。
主要是他现在既不用上朝,又不用去军营,所以,倒是正好可以专心地陪着妻子。
“哥,你明天才回军营吗?”
“嗯。我刚刚接手了父亲带回来的那一万精兵,前一阵子都是在忙着熟悉军务。现在也差不多了,而且军营里的几名副将参将都是父亲的心腹,我倒也省心。”
“哥哥,你既然接手了,那就一定要好好带兵,千万不要让父亲失望,也不要让皇上对你失望。”
“嗯。我都懂。现在我每天都看兵书呢。而且之前王爷还派了先生到军营里,专门教我排兵布阵的。”
“什么先生?”
霍瑶光有些意外,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狗头军师?
“是位老先生,父亲也认得。我之前还跟父亲提过,父亲说能跟在他身边学习,是我的荣幸,还特意让我拜他为师了。”
霍瑶光张了张嘴,不过最后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她搞不懂,楚阳到底要干嘛?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只要他不伤害自己的家人就好。
而且从目前来看,他好像是一直都相当于是站在自己的身后的。
虽然,自己也帮他解了毒。
不过,貌似自己利用静王府的资源还是蛮多的。
只是不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借助静王府的人脉去查一查。
想到了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霍瑶光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提这件事了。
事关母亲的安危,绝对不能大意。
这个时候,除了他们自己家人,谁也不可信。
霍瑶光在庄子里守了两天,每每看到了母亲的那张脸,就食不下咽,睡不安稳。
两只眼睛都有浓重的黑眼圈了。
现在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衣服也没换,直接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