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在地生学院本宫的身份?”岑九念收回目光,换上一笑,齿白如贝,岑景玉收回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赶路。
“地生学院那里的人传来消息,我们回席海的时日,地生学院的第二关考核和第三关具以出来,去大荆国圣能竞技的名单也已经出来了,想必此时已经出发,我们一路从南隅出发,在到达中隅前能够汇合。马车后面的木格中有水壶,你若渴了自己动手。”岑景玉说着,马车速度并未减。
“嗯。”岑九念这才注意到马车后堆着行礼,从吃食到用具都十分详备,想来岑景玉为这一趟出行花了不少心思。
马车一路疾驰,秋风起伏,连绵的蒲苇犹如海浪般,一片蒲苇林中,整日都是蒲叶摩挲之声,犹如情人之间的低声耳语。
“什么,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去见那岑合卿?”青池的声音突兀地在蒲苇丛内传出来。
“为师自有打算。”屋内一人,席间一杯,茶香就着蒲叶的青丝之气,男子衣袖微拂。
“打算?师傅,你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青池面色一急,口便无遮拦起来,屋内醒来的启勋没搞清楚状况,一脸焦急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青池,休得胡说,那玉佩已经交给了九念。”楚陌声音微沉,什么叫有去无回,她信誓旦旦,不日便回。
“师傅,你给玉佩可曾说那是定情信物,可曾明明白白告诉那岑九念,拿了这玉佩,就是圣阳殿殿主夫人,就是真正的祖师母?”青池才不管,一看面前自家师傅的神情,就知道没说,呵呵,这也叫给了信物。
青池扶额,不行,他得追上去,得让那岑九念明白了才行。
“青池,回来——”楚陌一愣,声音落下,哪里还有青池的影子,只剩下半掩半合的木门吱吱作响。
“师傅,师傅,师兄可是惹您生气了?——”身后传来启勋焦急虚弱的声音。
男子未答,只那身影也并未动,任由那一抹青色的影子越走越远。
岑九念收回迈出去的脚,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又看了一眼对面楚陌的卧室,又见面前男子虽然面色不自然,可此刻却也不退缩,显然是必谈了。
岑九念叹口气,往日里若有事,也是青池来唤她,她再去尊老的房内“听教诲”。
“我也有事与您相商,请进吧——”岑九念让开身子,让男子进来。
木屋内一塌一几,几旁两张蒲苇编成的蒲团,楚陌径自坐在了一张蒲团之上,目光示意身旁的位置,岑九念很乖觉地跪坐在另一张蒲团之上,犹豫地却是待会她该怎样开口。
“九念,你既与我缔约,便不同于旁人,此次坤春山,一是为何寻找解决这黑灵的解除之法,另有……”楚陌顿了顿,目光在岑九念的面上流连片刻,那目光轻柔,犹如翩飞停留的蝶,岑九念只闻一阵馨香,手中便多了一物。
“我本是坤春山圣阳殿殿主,你是知晓的,如今缔约与你,便少不得带你去见了宗祖,正式拜见才是……”楚陌话语平和,但从声音上,听不出男子话里包涵的异样的情绪。
而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已经静静躺在岑九念的手里。
“这本是圣阳殿之物,如今给你也是应当。”楚陌说得若无其事,这玉佩的含义也说得含糊其辞,只字不提这玉佩是历代圣阳殿殿主所留之物,只有殿主或者殿主夫人才配拥有。
岑九念正愁该如何开口,可楚陌一开口,分明句句都是去坤春山的事情,更觉得坐如针尖,因此并未曾细细品味男子话中的另外意思。
见岑九念不说话,楚陌心思一动,大抵是女子,这种事总不好开口,于是也不便多留,自己多留也无道理,于是站起身就要离开,往日最奉为的礼节如今也变得繁琐,匆匆就要离开。
“尊,楚陌——”怎么就走了,她还没开口,岑九念哑然,顿时顾不得其他,硬着头皮开口。
楚陌一顿,心中一动,是了,他忘了,九念本是那日落国国主,女主国的女子大抵都大胆一些,于是脚步停下,却未转身。
“可还有事?”楚陌语气越发温柔,窗外微风吹拂,男子宽袖轻抚衣袂下摆,磨磨梭梭,一如某人心思。
“楚陌,去坤春山的事可否推迟些时日?”岑九念一咬牙,立刻又说道,“楚陌,我知道去坤春山的重要性,等我处理完大荆的事,立刻就返回席海,与你一道去坤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