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点头哈腰在后面相送。直到贺琏走出很远了,才挺直腰,走到看守监牢的两名兵士面前,晃动着手中的银票说道:“大公子交代的事情万不可泄露出去,等我换成了银子,给你们一些。”
看守监牢是个苦差,两名狱卒欣喜的不行,连声保证:“大人放心吧,我等绝不泄露出去。”
牢头满意的点头,背着双手,哼起小曲,心情愉快的回了牢中去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孟倩幽几人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安然的坐在牢中等着皇甫逸轩的搭救。
到了傍晚,监牢里点起两盏微弱的油灯。送饭的两名狱卒提着一个大桶、提着一个篮子走进来,拿着手中的勺子吆喝众人:“吃饭了!”
各个牢房中的人们立刻起身,争先恐后的挤到牢房的门口,等着狱卒派饭。
狱卒大概是做这种活计时间长了,骂骂咧咧的用勺子敲打着牢门:“他娘的,挤什么,惹急了老子,把这饭全都倒出去喂了狗。”
牢房里的人大概是听惯了他的这种话语,依旧挤到一起。
狱卒虽然依旧骂骂咧咧,却也给每人发了晚饭。
等到了关押郭飞几人的牢房时,看了几人一眼,从一边的篮子里拿出几个碗,盛了粥放在牢房门口,道:“被判了官奴还不老实,竟然还敢回来私闯封宅,我看你们真是活够了。”
文彪几人没吭声。
狱卒也不再搭理他们,提着桶和篮子到了关押孟倩幽的牢房前,照样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碗,盛了粥墩放在牢房门口:“吃吧,吃一口少一口,明日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孟倩幽皱起眉头。
狱卒没有再多说,提起桶和篮子去了别的牢房送饭。
看着这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孟倩幽起身,走到牢门前端起碗来,示意郭飞几人也喝一些。
不知道要被关多长时间皇甫逸轩才能找到他们,如果不吃点东西,保存点体力,万一有人下黑手,他们几人恐怕不能自救,想到这,郭飞也起身端了一碗稀粥过来。
文彪也明白这个道理,也起了身。
文虎和文豹以及文钟见文彪也赶紧照做,端过碗来。
孟倩幽把碗端到嘴边,没有喝粥,而是习惯性的用舌头试探了一下,当即对几人喝道:“别喝了,这粥里被下了药。”
可为时已晚,几人几乎已经把碗里的粥喝干净。
郭飞几人诧异。
孟倩幽想到了什么,抿起嘴唇。
不一会儿,郭飞几人支持不住,纷纷瘫软在地上。
送饭的狱卒过来,孟倩幽迅速的把碗里的粥倒出去了一些,学着郭飞几人的样子他,瘫软的地上。
狱卒走到她的牢房门口,看了瘫软在地的她一眼,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了。”
孟倩幽心思一动。
狱卒朝着牢房门口走去。
入夜,各个牢房里的人都睡了,牢房里忽然灯火通明,牢头带着人走进来,大声吆喝:“把今日送进来的那几个胆大妄为的东西带出来过堂。”
狱卒应声,走到关押郭飞几人的牢房,打开门,把浑身瘫软的几人全部拖了出来。
监牢里的人已经见惯不惯了,没人理会,照样还是倒头睡自己的觉。
孟倩幽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牢头却没有理会她,吆喝着提了郭飞几人就走了。
牢房里又恢复了黑暗。
孟倩幽睁着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有一刻钟以后,牢房的大门被人轻轻地打开,有杂碎的脚步声传来。
孟倩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脚步声走到关押她的门口停了下来,打开锁的声音响起,随后三道人影狞笑着向她扑过来。
当然犯法,贺琏被她噎得没有话说。
窦统领看着手拿兵器的大汉也是微皱了下眉头,喝问:“大公子,你们这是欲往何处?”
这明显的就是给他开脱,大公子岂会不懂,当即回道:“我正要去城外半点事情,唯恐路上不安全,这才让手下的人带了兵器出门,如果不是遇到了他们,想把他们拿下,这些兵器是不会亮出来惊吓到百姓的。”说完呵斥剩下的大汉:“窦统领在此,还不把兵器收起来,是想回去挨罚吗?”
大汉们纷纷把兵器放在了身后。
窦统领又喝问郭飞等人:“从实招来,你们是什么人?”
郭飞正要回话,贺琏却急忙指着文彪几人说道:“那人是威远镖局的少当家,并不是他们说的过路的人,今日他们来此,就是为了回镖局看看。刚好他们从里面跳出来,就被我发现了。窦统领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院里看看。院中长期无人居住,必定会留下他们的脚印。”
窦统领问几人:“大公子说的可是实情?”
事到如今,想要否认是不行的,但是能开脱一人是一人,文彪上前一步,直接承认:“是,我们兄弟三人确实是威远镖局的少东家,五年前被判了官奴,发去了别处。今日有事随着东家进京,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便回来看看,又一时没忍住,就跳了进去。此事与东家无关,如果大人要处治我们,我们伏法,但还请不要连累我们的东家。”
贺琏这一会儿缓过了神来,在一旁嚣张的说道:“不可能,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明明她也跟着你们进去了,依我们的律法,她也逃不了罪责的。”
孟倩幽也不狡辩,冷静的问道:“那我这下人呢,他没有跟着进去,总可以放他走吧?”
郭飞遵从皇甫逸轩的命令,当众搧了贺琏两个耳光,此事贺琏一直怀恨在心,今日好不容易了这样的机会,他岂能放过,哼了一声,道:“你们进去镖局,是主犯,他给你们在外面望风报信,是从犯,一样不能饶过。”
窦统领轻咳了一声。
贺琏意识到自己有点越俎代庖了,急忙讨好的问道:“窦统领,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贺琏是丞相府的到大公子,虽然本身没有什么本事,可是丞相位高权重,再加上有一个在王府做侧妃的妹妹,即使窦统领再怎么瞧不起他,面子上也给他三分,当即点头赞同:“大公子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贺琏得意的看向几人,一副你们死定了的眼神。
窦统领喝问孟倩幽几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窦统领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吃的是皇粮,做的是官位,如果几人要硬拼的话,难免会被他抓住把柄,扣上更大的罪行。索性也不辩解的,孟倩幽直接回道:“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好,”都统领一挥手,命令后面的兵士:“把他们都押去大牢,等候审理。”
几名兵士过来,吆喝着他们跟着走。
孟倩幽用眼神命令欲要反抗的郭飞别轻举妄动。
郭飞无法,打消了拼死护着孟倩幽逃跑的心思,挡在孟倩幽的一侧跟着吆喝的兵士往前走。
窦统领翻身上马,问贺琏:“大公子,是继续去城外还是回府?”
“今日晦气,出门便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出城了,要把这几名忠心的下人抬回去,好好地安葬了他们。”贺琏毫不脸红的回道。
窦统领点头:“如此,窦某就先走了,他日审理案子的时候需要大公子作证的地方。还请大公子不要推辞。”
“那是,”贺琏腆着脸巴结着说道:“只要窦统领有需要贺琏的地方,贺琏随叫随到。”
窦统领点头,又客气了一句,催马跟上了队伍。
文彪经过李大哥家的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故意回头高声的问道:“官爷,我们这马儿是无罪的吧,还请您帮我们送回聚贤楼对面的土豆粉店里去。”
押送他的兵士推搡了他一下,呵斥道:“你们的性命还不知保的住保不住呢,还有闲心关心马儿,快走!”
文彪回身朝着李大哥的家里看了一眼,随着兵士们往前走。
贺琏眯着眼看着窦统领押着几人远去,吩咐身边的一名大汉:“去看看,他们被押去哪儿,速回来报告给我。”
大汉应声,快步跟了上去。
贺琏回头厌恶的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大汉和还在哀嚎的几名大汉,吩咐另外几人:“把他们几个送去乱葬岗,生死有命。”
几名大汉愣住,一名指着还在哀嚎的几名大汉,试探的说道:“大公子,他们的伤势还不算重,找个医馆给他们医治一下就好了。”
贺琏完全忘了自己的狼狈样,哼了一声,道:“没用的废物,连一个死丫头都对付不了,留他们何用?”说完,厌恶的挥挥手:“赶快弄走,免得我看了心烦。”
几名大汉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心寒。却也无奈,只得走过去,有人赶着马车,抬了几人放到马车上,有些心有悲戚的朝着乱葬岗走去。
贺琏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吆喝剩余的几名大汉:“走,我们回去等消息。”
等所有人的都走了,李大哥才从家里出来,四处望了一下,看没人了,才快步的朝着聚贤楼的方向跑去。
窦统领把孟倩幽几人压入牢中,对牢头说道:“这几人胆敢藐视当朝律法,私自进去禁封的宅院中,还打死和打伤了大人大公子的下人,你们先把他们关入牢中,稍后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