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京弥斜了她一眼:“光这一点,已经很不近人情了吧?”
“呵呵,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吧,”苍崎橙子从背后扯出一把椅子,坐在他脑袋旁,从上方倒着看他,“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尤其是你的脑。”
“哦?”
“你面对海盗的战斗方式非常特别。”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非常、非常特别。”
醍醐京弥做了个手势,请她继续。他甚至懒于按压创口,灵术抑制不了的流血,用手去碰也没有意义。
“这种战斗方式,”苍崎橙子用魔术模拟审神者的战斗方式,在手边构建出一套弓箭。“需要的计算量,”她手上的魔术回路闪烁着过载的光,“太大了,相当于一台计算机。”
“以人脑目前的开发程度,”她尝试着向远方射了一箭,“是绝对——”
“做不到的。”
数据溢出,模型崩解,结论得出。
“所以,”苍崎橙子喘着气,低下头,“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也做不到,”醍醐京弥的声音很轻,他需要节省体力,“但在后来我就可以做到了。你想知道吗?”
“当然,”苍崎橙子点头,“但要用救你一命来换的话,还是算了吧,我更愿意亲手把你切开来看一看。”
醍醐京弥一滞:“太粗暴了”
“我已经很温柔了呀。”苍崎橙子从衣兜里摸出眼镜,戴了上去,整个人的气场一变,变得温柔和煦。
她此时看上去就像从事幼教的老师,说出来话却依然残酷:
“我会把你拆开来,然后拼回去,做成人偶,”她顿了顿,“其他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把你拆开来,就不会再往回拼了。啊,”她想起了别的,“有一个没有尖角的恶魔也想把你拼回去来着,不过,他们想把你做成‘家具’。”
“也许下次见面,你的身体就会孕育出一个拥有你的记忆、但和你截然不同的崭新灵魂呢”
“那应该还是我吧?”醍醐京弥眨了眨眼睛,“记忆才是一个人存在的根基。”
“自己的记忆、他人对自己的记忆所有这些加起来,才能定位‘自我’。”
苍崎橙子鼓了鼓掌:“真是意外,你也会有这种想法,”她的评价标准就是自己,“与我不谋而合。”
可就算不谋而合又能怎样?
完全改变不了现状。
在场所有人都在等他断气,还有一个人等着利用他的尸体。
真是太悲惨了。
“都这种时候了,濒死的体验,能详细描述一下吗?”苍崎橙子拿出一支录音笔,“灵能力者对死亡的感知,也许能触及根源。”
居然还有更悲惨的。
醍醐京弥没好气地说:“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去死吗?”
“反正你死后也一定不得安宁,”苍崎橙子扶了扶眼镜,“所以,还是在死之前留下点有用的遗言吧。”
真是个无情的送葬者。
“就算有遗言,”醍醐京弥瞪了她一眼,“我也不想对你们说。”
“既然如此,”苍崎橙子欢快地提议,“观察自己的死,然后把死本身描绘出来,对现在的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合适个鬼啦,这什么逻辑啊,有因果关系吗?!
那些审神者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麻烦们各个被迫保持安静,间宫俊造仿佛不存在,弥海砂同夜神月窃窃私语,樱冢星史郎冷漠地旁观这一切。
比较起来,还是苍崎橙子更讨人喜欢一点。
醍醐京弥发了一阵子呆,喃喃道:
“我感觉很重又很轻。”
苍崎橙子鼓起掌来:“这不是你自己也在体会吗!”
“闭嘴啦,你到底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