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持冷冷一笑,“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再让你活着离开么?”且不说周一安离开之后是否会给自己添麻烦,就论当年他对时七所做的事情,她都无法原谅。
“你……不想要……粮草了?”周一安声音颤颤巍巍。
“你以为你死了我当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何曾会将所有的机会压在一起。”风清持冷凉的话语,有几分嘲弄与讽刺。狡兔还有三窟,行军打仗,她的粮草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个来源!她风清持是这么傻的人么?!
周一安的眸色瞬间失了色彩,唯一的筹码和依仗,都已经失效了,他的脸色,即使染尽了鲜血也隐约能看见一抹惊慌之色。
风清持冷冷一笑,手起刀落,一刀一刀,刀刀见血。
又过了半刻钟,风清持才缓缓收手。
至于周一安,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下都是血液,衣衫被血浸湿,墨发染了血迹贴在他的脸上,闭着眼睛,神色痛苦。
尹子希和陆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陆灏连忙捂住嘴,背过身扶着一棵大树吐了起来。
尹子希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看了一眼风清持,心中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凭他对清持的了解,清持虽然算不上好人,不过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尤其还是虐杀的这种,看来这人,是将清持得罪狠了!
风清持看了尹子希一眼,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而是缓缓开口,“子希,这人就交给你了,别让他死了。”
说完之后,上前牵起时七的手转身离开。
那位扶着树干的人吐了半天才恢复了一点,苍白着脸色靠近,“这人到底死没死啊?”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和尹子希之间的关系,虽然不算是很好但是好歹也是能说两句话的。
尹子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玉林城最厉害的陆将领么?在战场之上出生入死,这个场面都能吐个半死,你那些战功都是怎么来的?”
被人质疑能力,陆灏瞬间不好了,梗着脖子道:“我上战场只要将敌人杀死就可以了,谁没事费那么多功夫这样去对付一个人!”面前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衣衫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估计身上也没有一块好地方。
“诶,你说清持他是怎么做到的?这都是一个血人了,刚才见她身上几乎没有血迹!?”对此,陆灏觉得非常不可置信。
尹子希白了他一眼,“你如果想知道下次试一试不就可以了!”
“要试你去试,本公子才不去!”而且,他和清持关系这么好,清持肯定不会这样对他。
似是想起什么,陆灏又凑到了尹子希的面前,八卦地问,“尹子希,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抱着清持的那个男子是谁啊?”
“你想知道?”尹子希一挑眼眸。
陆灏点了点头,“对啊对啊!”那个男子是真的长得很惊艳啊,就是神色太淡漠了。
“他啊……”尹子希故意将声音拖长了几分,然后带着几分戏谑与玩味地开口,“有一半的可能以后会和清持在一起。”
“你是说……”陆灏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啊”地尖叫出声。
“风公子竟然是断袖!”陆灏非常不淡定了。刚才那些人虽然知道风清持是女子,但是这个时候,大军兵临城下,若是大家知道风清持是女子这个消息,只怕对士气有些打击,所以,作为那些有资历的老将领,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是以,陆灏还不知道风清持是女子。
尹子希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并肩离去的那两道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深思。其实,这句话,他并不是胡说。
清持的性子怎么说呢,若是她认定的人,只要对方不放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会生死相许,但是,若是对方有了退缩放弃的想法,她绝对会比对方松手地更加决然果断。
以前的亦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至于这次对言络,面对言络不止一次地说要结束,清持能够一直坚持到今天已经有些让他意外了。
但是,若是言络执意如此,即使知道对方有苦衷,清持也会因为他的不信任而主动放手。
到那个时候,最有可能留在清持身边的人就是言络了。
命人将周一安带下去之后,尹子希便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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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我对不起你!(╥╯╰╥)
风清持微微一顿,手被时七死死地拽在手中,握地极紧,似乎是生怕她离开一般。
安慰地看了时七一眼,就连声音都尽量柔和了几分,“好,我不走。”
周一安的目光深了些许,刚才还温润儒雅的脸色也微不可查地沉了几分,看着时七,嗓音依旧,“潋月,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苍穹山。”
时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寡凉薄淡地看着对方,并未曾开口说话。
周一安似乎是习惯了时七的沉默寡言,脸上看不出任何介意,“不过离开了苍穹山倒也好。”
风清持与时七并肩而立,眸光凉冷地看着周一安,“你让我们留下来到底想说什么?”
周一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要带时七离开。”
时七寡淡的脸色更凉了。
风清持清透如水的眼眸一瞬间染了墨色与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一安,“你凭什么带走时七!?”
“呵呵……”周一安一声冷笑,“你了解潋月么?你知道他的事情么?你什么都不清楚!”他不否认,面前这个女子即使是一身简便男装都难掩她的风华,换上女装定然更好看,可是,那又如何,她对潋月根本就不了解。
说完之后,直接看向时七,“潋月,过来。”
时七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只是脸色依旧带着如雪的苍白。
似乎是猜到时七的反应,周一安别说表情了,连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看着时七半晌之后,又是一笑,却是用带着几分威胁地语气开口,“你就不怕我将那些事情告诉其他人?”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特意看了风清持一眼。
时七的脸色微微一顿,本就苍白的容色沾染了几分惨然之意,墨色的凤眸有些说不出来的害怕与绝望,侧目看向静默地站在一侧的风清持,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被定住了一般。
他知道周一安的言下之意,周一安在威胁他,如果不过去,他就会将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师姐。
那些难堪,那些不堪,那些绝望,那些丑陋而又肮脏的一切,周一安都会告诉师姐。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确实很有作用。
因为,他不想师姐知道自己的过往,不想那些不堪在她的面前铺展开来没有任何掩饰与隐藏。
再者,他若是不过去,周一安未必不会用粮草这件事情来威胁师姐,到底……他对师姐虽然在感情之上耍尽心机用尽手段,但是,到底不希望这种事情上给她添麻烦。
“潋月,你应该知道,我不算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周一安的声音又沉了几分,眸子里面,一片幽深与势在必得。
对于这位月白衣衫的少年,当年第一次在苍穹山见面的时候他就看上了他,当年没有办法不得已离开,现在既然再次遇见,自己又岂会轻易放弃。
勾唇浅浅一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潋月朝着自己走过来。
听到了周一安的话,时七脸色又是一滞,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带着深情与复杂的眸光落在了风清持的身上,但是,这个时候,并不难看出,在那只寡凉的凤目中,眸底深处,还是有一分隐藏地极深的荒芜与绝望。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七的目光才从风清持的身上移开,缓缓松开了手中紧握着的手,那一股温暖似乎也在瞬间离体,冰凉与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脚下步子似乎极为艰难地移了一步,却是朝着周一安的方向。
却几乎是在时七松手的一瞬间,风清持握住了他的手,神色冷静而又柔和地对着时七摇了摇头,“时七,不要去。”
时七目光和身体同时僵住,目光极为缓慢地下移,看到了被风清持握住的手。
风清持只是看着时七,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对着他摇头。
时七没有说话,眸子没有一丝偏差地对上了风清持的眼眸,极浅极淡地笑了笑,却依旧带了几分暖意。
看着风清持的眼眸,时七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无法拒绝她,只能点头,“好,我答应师姐。”
闻言,周一安脸上浮现的一抹笑意瞬间僵住,眼中阴狠与戾气极快地闪过,眯着眸子道:“潋月,你爱上了这她?”这个她,所指之人自然是风清持。
不得不说,周一安的眼神还是颇为毒辣,甚至都没有说喜欢。
因为,爱比喜欢,更为沉重深刻。
时七自己也怔楞了半晌,眼中有片刻的迷茫,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下一刻就恢复如常。